还不如不伸。
方清月默默收回手,长舒一口气,不再看老同学,转移话题。
“我找孟余,报告。”
“……啊……”孟余这才想起来。“对,谢谢方法医,麻烦你啦。”
“顺路。”
她把报告递上去,递到一半,额角又开始狂跳。那几页纸刚才被她攥在手里,在外面偷听的过程中,无意识地,竟被捏得皱皱巴巴不像样子。
孟余的动作也顿了顿。
方法医平时可从不会这样对待工作文件,她可是个强迫症,经手的每份材料、哪怕每张纸都永远板板正正、干干净净的……
当刑警的都是何等眼力,在场四个同事也没一个木的,全察觉出了那一瞬的气氛僵滞,纷纷看看方清月,又看看商宇麒,两边转着脑袋,四头雾水。
曲若伽站得最近,这会儿只觉得心里有一丝白光闪过,隐隐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但这猜测实在过于惊悚,她盯着方法医的白皙侧脸和粉红卧蚕,一时不太敢确定,当然也不敢擅自开口、乱说乱问。
……
是非之地,方清月半秒都不想多留,仓促丢下一句“那我先回去了”,就转身要走。
但毕竟心慌意乱,她这个转身转得急,一不留神,膝盖差点迎面撞到一团像风一样飞快滚进来的、又圆又矮的花球。
还伴着一股浓浓的、甜滋滋的奶香味儿。
那团花球迎面遇上阻碍,冲不下去,猛地停住,重心不稳,作势就要向后倒,她忙不迭站稳脚跟去扶。小花球像个胖乎乎的不倒翁似的,摇摇晃晃半天,晃得她眼花缭乱,好一会儿才看清楚——
这是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戴着一顶圆咕隆咚的花帽子,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T恤和花短裤,连球鞋都是花里胡哨的,小胖脸肉嘟嘟的,又白又嫩,圆头鼻子翘翘的,大眼睛圆滚滚,扑闪扑闪的样子,一张开嘴巴,甚至能清晰看到里面稚嫩芽尖儿般的豁牙。
“对~不~起~”
小奶音里还带着一丝大舌头的调调。
但她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那小奶娃抬头望到她的脸,突然又瞪大了眼睛,极戏剧化地吸了口气,举起胖乎乎的藕段肉手,手上还攥着一根波板糖,惊诧地瞪着她的脸,大声咕咕叫道。
“你!是!干!妈!”
……
五雷轰顶。
方清月只觉得浑身汗毛都一瞬间立了起来,她的腰弯到一半僵住,艰难地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或者索性直接逃跑比较合适?
小奶娃没罢休,看向她身后,又原地弹了一下,好似一只花皮球被拍了起来,飞快往前冲去,黏兮兮的糖球险些戳上她的袖口。
“爸爸!爸爸!这个阿姨!就是干妈对吗!我认出乃(大舌头)呢!她跟咱们家泥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
方清月闭了闭眼睛,缓缓回身,急迫渴望拥有幻影移形的魔法。
她的四个同事正满脸呆滞地望着她,嘴形和商宇麒上一刻如出一辙。
而正在被自己儿子缠着询问确认的商宇麒,已经彻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看小奶娃,又看看她,极缓慢地上下抽动了肩,动了动嘴巴,发出如青蛙一般赖巴巴的声音,活生生一副破罐破摔、坐等看戏的模样。
“……这可就……不能怪我了。”
……
她没说话。
商宇麒又想起什么,再看向方清月时竟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本来也不能怪我啊,又没人提前跟我打招呼,我哪知道你……回国了……而且还……”
……
这是哪门子借口?难道有人拿枪抵在他脑门上逼他讲自家兄弟的私事给下属当八卦乐子听吗?方清月蹙眉瞪着商大漏勺。
但大漏勺摸了摸鼻子,又突然扬手指了指其他已经石化的同事,大言不惭喊道。
“啊对了,你们都在场,都是证人啊!回头那阎王要是发起火来,你们都得给我作证!我可啥都没说,我……起码……没指名道姓说是谁吧!都赖他,都赖他——”
商宇麒毫不避讳地拍了拍自己五岁奶儿子的小脑袋瓜儿。
“都是他说漏嘴的,绝对不是我的锅。”
……
还不够。他又捏着儿子的小肉脸,郑重其事回答儿子的问题。
“对,没错商子罕,既然你问了,你老子我总不能撒谎是不?是,她就是你的那个传说中的——干——妈。”
屋内四个人不约而同吸了口冷气。方清月则是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把自己憋死。
……
行啊,破罐破摔对么?
那也别怪她,她本来没打算当众扫他面子的。
于是,她直起身子,冷冷开口,字正腔圆。
“文盲。”
商宇麒愣了愣。
“你说谁文盲?”
她眼皮都没眨一下。
“你。”
“嗬!”
商大漏勺也有点急了。毕竟他是成辛以的兄弟,当年不知道具体缘由,只觉得方清月说走就走、玩消失断联,害得自己兄弟颓废成那样,是真够狠够绝情,所以心里对她多少有点意见。于是他也毫不示弱地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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