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老成……”
商宇麒不可思议地瞪大两只眼睛,瞳孔里映出面前的景象,在呼啸的夜风中打了个哆嗦,满胳膊尽是鸡皮疙瘩,实在是忍不住,仰天哀嚎,骂了一句粗话。
“……我他妈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
但没有立刻得到回应。
……
夜幕浓黑,晚风萧索,月色失踪,天际灰暗沉重。不论是远山还是近处的斜坡,看上去都格外荒凉。微弱的地灯灯光自下而上,有气无力地照亮与世隔绝的荒郊野岭,树叶在风中摇晃,起伏的山脉线条和灰黑树影仿佛都有了灵魂,开始若有似无地徐徐移动。一排又一排、密集整齐分布的方形石碑宛如充满神秘诡谲气息的骨牌爬满矮山,一层高过一层,逐排交叠着,在整座墓园深处投下密密麻麻的黑影。
但这一声怒骂吼出来,商宇麒却反倒更瘆得慌了,因为他自己的声音引得此处排列过密的方形石碑之间传出额外加速的空气对流,硬是将这一声嚎挤出了回音,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生灵在低低呢喃,重复他的话。
商宇麒又忍不住一个浑身激灵,最后几个字带上了微弱的颤音。
“……老成啊……”
……
成辛以没搭理他,紧紧板着脸,一手插兜,单手转着掌心里的精致火柴盒,不紧不慢幽幽把玩片刻,冷厉视线从浅灰墓碑正上方年轻女人的黑白遗像上移走,咬着牙关的力道重到牙龈发麻,意识到再咬下去会牙关出血,会被方清月发现,才又再一点一点、命令自己缓缓松泄了劲,暂时忽视心头恨意。
“老商。”
不再看那张照片,他的表情才松动了些,不再是一脸想杀人的凶相,懒洋洋睨了商宇麒一眼。
“……啊?”
成辛以幽幽看向商宇麒的脑袋,目光随即又落到他肩上,似乎顿了顿。
“你身后……”
然后,成辛以眯起眼,一脸严肃,皱起眉,半途停下,不说话了。
……
商宇麒浑身发麻,差点儿叫出来。
这TM是个什么地方,墓园……墓园啊!萧萧夜风就像孤魂野鬼的低怨哭泣。商宇麒有生之年还从没大晚上来过这种地方……被迫陪自家老婆看恐怖电影的那些记忆顷刻间全都上赶着前仆后继冲进脑海,他甚至怀疑这些墓碑底座下面会毫无预兆突然钻出一只惨白的骷髅爪子,或者是一堆头发丝儿,缠住他的脚脖子,将他拖下去吃肉喝血……
而且,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就站在这片瘆人墓园中的一座墓碑前方,老成盯住他肩膀上方一动不动的那副诡异样子,令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啥……”
“……你TM的,我……我身后有啥啊,你……你TM别吓唬我……”商宇麒颤音连连,脸色蜡黄。
成辛以不再捉弄他,默默转过头,翻了个白眼。
“骗你的。”
“……草!”
商宇麒这才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又赶紧重重跺了好几下脚,仿佛想赶走某些不干净的东西。
“你真的太过分了……老成,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
“我TM以为你大晚上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呢!我正陪我老婆儿子玩旋转木马呢,游乐园马上还有烟花要放,结果被你一个电话叫来这种鬼地方!还让我带检材工具,你……你像话吗你!哪个正常人大晚上来墓地采证的!”
成辛以冷冷哼了一声,单手捏出一支火柴,“簌”的一声擦亮。
小簇火光闪烁摇曳映在两人之间,仿佛坟场的幽怨鬼火。
“你再这么咋咋唬唬、瞎叫个没完,这儿的邻居们就都要从底下钻出来了,然后他们就会围着你转悠、怪你打扰他们休息了。”
商宇麒又骂骂咧咧起来。
“……去你妹的,老子不干了!”
成辛以嫌弃睨他。
“你儿子那副胆小如鼠的德性,也是遗传你吧?”
……
商宇麒气得想揍他,但又打不过,直跳脚。
“滚啊你,别说我儿子,人才五岁,胆子小点儿怎么了……而且我这也不是胆小好吗,我只是觉得……卧槽……”
又一阵夜风袭来,伴随着树叶幽怨低语和墓碑之间的诡异啸音,第无数次令商宇麒脖子后头的汗毛全都齐刷刷立了起来。
成辛以嫌弃至极地瞥他。
“差不多得了,好歹也是个受过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教育的高等知识分子,至于吗你。”
“……不是,我不明白啊,这种地方你有啥可查的啊,而且你非要晚上来吗,明天白天,明天一早我陪你过来不行吗?”
成辛以眼皮都未眨一下,边果断否决,边蹲下,就着火柴顶端的亮光,侧头观察了一下墓碑前方的两盏蜡烛。
“不行,明早我有顶天重要的事要做。”
“明天上午我也行啊!”
“明天上午我也有顶天重要的事,不能耽误。”
“……那……后天我也不回北京啊!”商宇麒只觉得这个人是个属倔驴的,又气又害怕,低声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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