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劫持,身上有伤,加上双眼酸痛,所以方清月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上午窝在成辛以怀里哭了会儿,又听他讲了些案子里查到的线索,但很快便因为回忆十年前的那些旧事、以及和他一起分析情况而累得小脸苍白,蔫蔫儿的,明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纤柔眸子茫然无神,闪着既难过又疲惫的盈盈微光。在那之后,打完了点滴,强撑着吃了几口午饭,任他抱着亲着哄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但睡着之后双手仍然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怀里,唇微微嘟起来,贴在他肋骨处的那道浅疤上——是不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很少见到的依赖模样。
成辛以自然乐得被她这样黏着,再加上他也连续几天没休息了,于是就这样陪她躺着,盯着她的睡颜痴痴发呆。
半晌,困意也如小偷一般自四面八方来袭,无声无息攫住他的神思。
在那之后,他觉得自己大概只合了一秒的眼,就又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
与杨天铭的短暂通话结束之后,成辛以靠在病房门外,一手转着手机,一手抬起遮挡阳光,皱眉眯眼,兀自思索黑火市场究竟会有什么线索要查。
医院走廊开了温度适宜的空调,但正对面是外窗,饱和度过高光线穿透玻璃,明亮刺眼,室外必然酷热到了极致。此前将病房窗帘拉得很严,成辛以习惯了那种暗光环境,所以这会儿眼皮也开始被灼得有几分发酸。
……算了,凭空干想也没用,反正等老杨查到问题就会马上来消息的。
他揉了两下睛明穴,罕见有点懒怠,不愿意动脑子,只想回到那个光线昏暗、却是世间至温至暖的小怀抱里去继续午睡,正要转身,耳朵一动,却听到一墙之隔的病房内传来细弱颤抖的惊叫,像是受了极大惊吓后的倒吸气声。
成辛以撞开门,冲回病房。
“方清月!”
床上的小女人蜷缩在白色被子里,睡容惨白,满头细汗。他扑上去抱她,清晰感觉到她恐惧的抽搐,眉心紧紧皱着,眼球在眼皮之内惊惶滚动,纤细手指痉挛一般,感觉到他之后,便用力掐在他的胳膊上。
是做了噩梦。
“不怕……不怕……我在……方清月……”
他贴在她脸颊上,细细密密吻去她的冷汗,轻声呢喃安抚,直到她的颤栗渐渐歇止,人堪堪转醒。
“……成辛以……”
他抬手挡住她通红如兔子的眼。
“我在。”
——
意识尚未归位,方清月只觉得周身又冷又潮,像要发烧一般颤栗不止,隐隐约约听到惊叫声,但下一秒模糊中感觉到一个高大人影冲过来,先有紧接着是整个人被重新抱住,熟悉的吻落到脸上。
……
本能寻求温暖靠倚,她攀上男人的手臂,再然后是肩背,眼皮睁开前感到温暖手掌蒙住她的眼睛。
“……成辛以……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是不是外面……”
原本还想问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但问出口之后的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了。她的喉咙因为开口说话而疼痛不止,但声线与刚刚听到的惊叫声完全一样,连颤抖的频率都如出一辙。
那根本就是她自己的尖叫。
是噩梦。
她又梦到了……
那个凛冬的地铁站台,还有雪地里那个奇怪的影子,最近她总是会重复梦到雪地,还有……
……
成辛以抚着她的背,任她埋在怀里平复呼吸,缓了半晌,才慢慢道。
“是我不好,刚刚不该跟你说以前那些事的。”
方清月慢慢摇头。
“不是因为你,这个噩梦我以前也会做……”
“梦到了什么?”
“梦到地铁站,梦到你跳下来救我,然后我们被车头撞到……好多血……还有雪地和路灯……有奇怪的影子……还有一个男人,脚很大,但看不清脸,一直举着一把很长很大的刀,在砍一个雪人的头……好蠢啊,又蠢又胆小,我居然会被这种梦吓到,太没用了……”
他听着她含混叙述梦境,不动声色地将她梦中各个可疑的具象默默记在脑子里,一面柔声贴耳低喃。
“没关系,我也经常被噩梦吓到,吓得灯都不敢关,要蠢我们两个一起蠢。”
知道他是为了帮她转移注意力才这样说,她噙着泪水,在他掌底眯着眼,无力地笑。
“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是真的啊,方清月。”
他也沉声笑,但笑中隐隐带了一丝沧桑的苦涩。
“噩梦可比恐怖电影可怕多了。要论胆小,肯定是我更胆小,你看我,还会吓到把嘴咬破,吓到不敢躺在床上睡觉,我才是最没用的那个吧。”
她听得心中酸楚,被噩梦激起的恐惧感减弱了些,只攀着他的胳膊用力寻讨拥抱,喃喃承诺,反过来安慰他。
“以后不会了,以后你都要和我一起在床上睡觉的,不许再睡在次卧那个硬梆梆的台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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