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离开之后,马场上发生的事情,消息并不灵通的明兰并不清楚。
直到两日之后,盛老太太被房妈妈搀扶着到了她的闺房,看着卧床休养的她貌似无意说起。
明兰斜靠在床榻上,听完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焦虑地说道:“祖母,那小公爷回去会不会被父母责罚?朝中大臣有没有人抓着此事不放?”
“英国公和国公夫人有没有生气责罚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你父亲上朝回来提到,确实有人在朝中上奏说英国公教子无方,言语间又说到小公爷暴戾顽性,让那余家二郎当众失禁出丑,半点不顾及父辈的同僚之情。”盛老太回忆道。
“那,那祖母,父亲可有说到陛下是如何处置的?”明兰追问道。
盛老太吁了口气,拿起茶碗,掀开盖子吹了吹,饮了一口,嗯味道不错,再来一口,又一口,解了渴意,才又慢悠悠地把茶碗放下。
这套动作吊得明兰心慌,娇嗔道:“祖母!”
盛老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陛下宠爱小公爷是举朝皆知,只是为了以示公正,才罚了小公爷闭门思过一月,走个形式罢了。不过这也是开了大周朝的首例,新科状元爷游街后就自个儿骑马回府被幽禁了起来,这东京城里的人这回可真是长眼了。”
明兰心中的兵荒马乱终于平息下来,笑颜展开,捂着胸口道低声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明兰这幅女儿作态躲不过盛老太的眼睛。
“明丫头。”盛老太道。
明兰抬头看着盛老太,眉宇间的喜色还在:“祖母?”
“告诉祖母,你是不是心里藏着小公爷?”
盛老太的话像是春风吹皱了湖水,让明兰刚平复了些的心湖又起了波澜,她下意识就想反驳:“不是...”
但是在盛老太的目光凝视下声音越来越低,眼帘垂落,久久才幽幽地回道:“祖母,你是这个家里除了我小娘之外,待我最好的人。我不愿也不敢欺瞒你。”
“是。”
盛老太起身,走到床榻边上坐下,伸手覆上明兰的手,柔声道:“抬起头来,看着祖母。”
明兰听话地抬头,一双小眼已是通红,眼帘上挂着水珠,眼底有着藏不住的忧伤。
盛老太看着心疼不已:“明丫头,别哭了。这又不是你的错,像小公爷这般英武潇洒的人儿,又能常常在学堂里见着,换做祖母是你这个年纪,也一样会动心的。”
明兰伏在盛老太怀里,眼泪如梨花雨落,打湿了衣裙。
等明兰哭声渐息,盛老太才把她拉了起来,双目凝视着她道:“丫头,你在我身边长大,在这个家里,祖母最疼的就是你。你眼看着就要及笄了,你的婚事,祖母是一直都在为你谋划的。”
旁边房妈妈擦去眼角的泪花,说道:“是呀六姑娘。老太太有个好姐妹,是白石潭贺家的贺老夫人。她家有个孙子....”
“别说了。”盛老太打断了她。
“明丫头,祖母年少之时最爱《柏舟》,但是如今想来,却不如《桃夭》实在。女人若能如桃树一般,开花明艳,尔后结出累累硕果,那才是真的福气。不是祖母狠心,只是我不愿你重蹈我的覆辙。”
盛老太年轻之时一意孤行,嫁给了爱情,但是爱情易逝,这才有了她晚年的念经礼佛。
年轻时的冲动,只能用余生来偿还代价。
明兰垂下了头,她知道祖母的意思。
但是很快她就又抬起了头,问了一句:“祖母,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你会怎么选择?”
盛老太语塞,若是真的能够回到当初,她...会怎么做?
良久,盛老太才摇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
......
皖西荆州城外五里的一处树林。
本该在英国公府闭门思过的何天站在树上,拿着一个在外人看来有些古怪模样的长筒状器具,面朝荆州城墙。
天空中一道黑影盘旋,在寻定目标之后一个俯冲,钻进了小树林,停在了一人身上。
从鹰脚处取下一个密封的竹筒,打开倒出一个小纸团,展开一看,阿大跑到何天所在的树下,喊道:“公子,老爷那边已经到了。”
何天闻言,一个纵身从树下跳了下来,把手中匠人精心打造的望远镜丢给阿大,问道:“荆王意图谋反的其他证据都送出去了吗?”
荆王,先帝第五子,当今陛下的亲兄弟,性格暴虐,向来有不轨之心。
剧中当今陛下驾崩后,荆王起精兵三万,加上一堆凑人数或负责后勤的杂兵,对外称十万大军,轰轰烈烈地开始了自己的谋反事业。
唔,扑得很惨。
何天关注他已经很久了,毕竟一个能刷功劳的大号经验宝宝谁能不爱呢?
“回公子,已经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了。”阿大说道。
何天点点头,一声令下,躲在此处树林里的一千精兵快速地站了起来,着甲上马,齐整整的一片,等待何天发号施令。
何天也不啰嗦,直接上马,率先冲出了树林,跑上了官道。
一千精兵从树林里鱼贯而出,跟在何天身后,朝着荆州城冲去。
荆王的府邸就在荆州城中,他们这一群人的任务就是抓拿荆王和一应同党回京。
披甲戴盔的骑兵中,紧跟何天身后的几个王府护卫打扮最是奇怪。
他们并没有披甲,只是背着一个铁质的箱子。
“敌袭!关城门!”
骑兵冲锋闹出的动静自然不小,还隔着很远距离,守城的卫兵就被吓得躲回了城里,想要把荆州城门给落下。
排队等着进城的队伍也是一阵慌乱,几十个乔装打扮的人从队伍里冲了出来,从各个不起眼的地方抽出刀剑,冲上城墙阻拦想要阻拦。
寡不敌众,城门还是一点点地合上。
眼看着城门即将关上,何天伸出右手,身后有人从背着的箱子里掏出一颗人头大小的铁球交了过去。
从马上纵身跃起,以身为弓,以手做弦,何天将手中的“暗器”抛了出去。
呼啸的破风声响起,还没等守城士兵和将领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颗大铁球如炮弹般穿过还没合上的门缝,所经之处,残肢断骨无数,留下了一地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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