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心脏狂跳。
是谁似剑一般的目光一瞬间打到她面上,她几乎震颤着要站不稳。
近万两银子舍了出去,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如若被人打扰,那恶汉欲提着银子走人,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她向几人缓缓使个安抚的眼『色』,让他们继续,便极快的往殷人离身边而去。
“表哥?你也想来赌两把?”她向他狠狠的眨着眼睛,只怕他随意一开口,这场戏瞬间暴『露』。
殷人离停下脚步,往四处一打量:“赌什么赌?知道堤坝上开夜赌,抓住要坐牢的吗?”
他的语气轻而冷淡,而这轻轻的一句话,仿佛重锤一般敲中了众人耳膜,场子一瞬间冷了下来,所有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冷汗渗透了春衫。尺码已经有些不大合身的胸衣包覆着她的身体,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向其他人投过去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脸,强自威风的招呼道:“小事,小事,各位爷们继续……”要一把将殷人离拉出去棚外。
而殷人离的身子却仿佛灌了铅一般,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芸娘百感交集,大喊着“表哥,场子今日输的精光……”一步扑进他怀里,一手抚上他的腋下,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若敢踢场,我立刻撞死在你面前,让你当千古罪人!”
银子是她的命,恶汉也算她的仇人。她报仇未成,反而让仇人把银子卷子,都不需要她撞墙,她自己立马就能七窍流血,气绝而亡。
殷人离抬起眼皮,审视的望着她,再未说话,只走过去坐在了角落,再不发一言。
芸娘缓缓呼了口气,狠狠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回到了骰子丁身后,大喊一声:“继续,继续——”
把戏续接,场子重新热了起来。
因方才情绪中断,高『潮』被推迟,芸娘在计划之外又投了代表一万两的赌票进去。
押双,开,赢了!
押单,开,赢了!
……
芸娘轻咳一声,接着又是两声。这声音低沉,却令场中四人面上有了轻微的波澜。
哑『妇』、龟公、骰子丁轻轻往芸娘面上望去,见她面上含笑,心知,时间到了!
作为庄家的骰子丁将兜里所有赌票啪的一声拍在赌桌上,盯着恶汉道:“你我来一把大的,全押,如何?”
恶汉一愣,往龟公面上瞧去。
龟公忙上前将那叠赌票数过,惊呼一声:“五万两,哥哥,这代表五万两啊!”
恶汉吞了吞口水,再一次瞧向龟公。
该怎么办?他有些搞不清状况。
龟公忙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哥哥,你这两日运气这般好,我瞧行,来一把,赢了我们即刻走人!”
恶汉深吸一口气,贪婪之心在胸腔里极快的跳动,仿佛在提醒着他一辈子的酒菜、姐儿和豪宅。
他后槽牙一咬,将所有赌票,还有身上的散碎银子全押上去,面上没有一丝迟疑之『色』。
有趣。殷人离面上浮上玩味之『色』。
这李芸娘今夜里作的妖,十分有趣,值得他将这场戏多看一会。
赌棚里安静的如同冬日冷夜。一场事关七八万两银子的赌局,令所有演戏的、看戏的人入了戏。
所有人甚至不敢呼吸,防止将这剑拔弩张的形势打破。
棋子撒上去,芸娘用瓜瓢舀去部分棋子,掩在了毯子下,伸出手『摸』了『摸』耳垂。
双。猜中的话就是双。
龟公随即对恶汉道:“小弟觉着是单!”
恶汉如此前一般,一鼓作气,声如洪钟:“单!”
竹筷以两颗棋子为单位,一下一下又一下,将棋子拨开。
十、八、六、四、二……简陋的赌桌上,余下的银子是二。
双!竟然是双!庄家赢了!
所有人开始沸腾。
他们都做出万般惋惜的模样,各个呲牙咧嘴捶胸顿足上前安慰恶汉和龟公:“这般的好运气,只输了一把,再来,再来!”
龟公几乎要背过气去,指着赌桌半晌,方呼出了一口气,长嘶一声:“没银子了,怎么捞回本!”
就有人提议:“兄弟不怕,你们手气那般好,我的借你,赢了分我三成就行!”
所有人如同发现了新的致富方子,争先恐后将自家赌票塞进了恶汉和龟公怀中:“两成,赢了我只要两成……”
芸娘向哑『妇』一点头,哑『妇』立刻过去将手中一把赌票也塞了过去。
龟公抹了一把脸,将赌票一张张数过,激动的无以复加,他颤抖着嘴唇道:“承蒙各位看的起我们兄弟两,这些一共是六万两,我们兄弟俩赢回了本,剩下的同大家对半分!”
全场欢呼。
摇钱树就在眼前,所有的希望压在了恶汉同龟公身上。
又一把大局开始。
赌票全押,撒棋子,收棋子,『摸』鼻尖……单。
恶汉猜了双。
殷人离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摊的更舒服些。
他的眼风从女扮男装黑胖子李芸娘身上移到庄家身上,又移到明显是托的龟公身上,最后落到了女扮男装的哑『妇』身上。
今日这个局,他看的懂,又看不懂。
李芸娘唱的这出戏,是要给谁出头?
竹筷划拉棋子的声音终于停止,李芸娘清脆的声音在沉寂中响起,语气中还带了一丝同情和九分鼓励:“抱歉,你又输了。还能搏一把么?说不定下一把就全回本了……”
仲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而恶汉面上却见不到一丝冷意。
他汗如雨下,一张脸上半截『潮』红,下半截铁青,缓缓转头,几乎不带一丝希望的对带他发财的兄弟伙道:“还……还有银子吗?”
龟公的脸上除了有些许油渍,没有一滴汗。他冷静的样子有些蹊跷,可又看不出蹊跷在何处。
他将衣兜和袖袋翻出来,沉静的遗憾道:“没了,一个大子儿都没了……”
众人只愣了一瞬间,便将恶汉围在其间,愤怒的声音一浪又一浪传来:“还钱,还我们的辛苦钱……”
而龟公便趁着这股拥挤和嘈杂,按照早就计划好的那样,偷偷溜出了赌棚。
愤怒讨账的一声又一声,瞬间淹没了这巴掌大的赌棚。
恶汉往地上一滚,朝着棚外便要钻出去。有人手疾眼快,一把将他后领揪住,大喊一声:“想跑?揍他!”
无数双拳头劈头盖脸而下。
------题外话------
周末愉快哦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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