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院子如同一只巨大的鸟笼。
芸娘跌跌撞撞的在里边浅一脚深一脚的行着。
没有一处熟悉,没有一处有温暖。
退一步海阔天空吗?她并不觉得。
从昨日到今日,仅仅不过是一日,她的阿娘没有了坐着吃饭的权利;她的阿婆吃不饱肚子;那冰炕似寒潭一般矗立在那里,每个屋子一间都有一间冰冷的火炕;那些下人像看笑话一般看着她。
她不是简单的十四岁,她上一世还活了几十年的。
她本应该能保护家人,让她们远离伤害,享乐安康。
然而她没有做到。
是她拖着她们进了深坑,是她让她们忍受这般凌辱,是她往日凭着小聪明四处横行,觉着这世间仿佛她的主场。
可并不是,世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不过来了这处府邸,里面的人还同她有着血缘关系,却都能将她同她在乎的人似蝼蚁一般对待,捏扁搓圆全凭心情。
眼前景物迷蒙,她凭着昨日的依稀印象,走了不知多少冤枉路,终于到达门房。
府门虽然洞开,门房处却守着人,瞧见她如无头苍蝇一般就要往门外扑,忙忙跳出两个人来,拦着她道:“二小姐,你这是作甚?”
她转头用袖子抹去眼泪,这才冷着脸道:“堂堂二品官的门房竟然是瞎子,姑奶奶既然往门外去,自然是要出门。难道我是来此处玩耍?”
那门房听到,恭敬道:“二小姐初来乍到不知晓,府里外出,都要有出门牌子才行。否则小的随意放人出去,被夫人知道,是要吃瓜落的。”
芸娘瞧这门房的表情,心中一阵冷笑。瞧瞧,世人就是这样犯贱。她自称“姑奶奶”,这些下人还一身恭敬。她忍气通声,那些下人反倒要踩到她头上。
门房苦苦劝道:“二小姐是主子,主子出门并不难。您去寻夫人要了出门牌子,小的立刻放小姐出门。”
芸娘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今日这门她是出定了。
然而去寻那左夫人要牌子是不可能的。
今日她便要让那正妻尝一尝她李芸娘的手段,不折一两个下人,便枉她手上沾过血。
她顺着墙根一处处的寻。
冬日的树子树叶凋零,只留下孤单枝条。有离墙远的,有离墙更远的。
不知寻了多久,才发现一棵树长在墙根上。
她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双手搓上一搓。
冻僵的手有些不听使唤,几乎抱不住树身。
她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方攀着树身爬了上去。
官宦人家的墙头可比普通宅子高了许多。她爬上树梢,攀过墙头,只探头往外一瞧,便有些眩晕。
然而她体内的怒火还在熊熊燃烧,这点墙头根本打消不了她要报复的意念。
墙内仿佛传来人语声,不知是哪些下人,左右都是左府这些要讨好左夫人的下人罢了。
她一咬嘴唇,闭上眼睛,在那人语声更近时,扑通跳了下去。
只落地而一瞬间,脚腕咯噔一声,直刺心底的剧痛便传了过来。
她只“哎哟”了一声,便咬死了牙关,直到最初的疼痛过去,她方缓过来一口气,生怕门房有人听到动静,立刻忍着痛,一瘸一拐的顺着墙根往街面上溜去。
寒风渐起,混杂着飞尘。
她逃出左府所在的街面,贪婪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走到前方的十字路口,她愣愣着看了半晌,这才想着,她逃出来究竟要做什么呢?
寻一伙帮闲来攻击左家,将她阿娘和阿婆抢出来……在江宁,这事她完全做的了。
然而这里是左家,是二品官身的左家,据闻此前还是什么侯府或爵府。
她有银子雇帮闲,只怕帮闲却不敢来攻击这左府。
她一瘸一拐的在街上走了许久,沿途的路人将她的模样看在眼中,有软心肠之人叹息道:“好好一个闺女,怎地是个跛子……”
然而大部分人只在她身上扫过一遍,便转了目光,将主意力放到更重要之事上。
瞧,这世间,万事都要靠自己。今日唯有她想到法子,方能为阿娘和阿婆报仇。
这京城里却不似江宁那般,满大街都跑着骡车。
京城里非富即贵,多如蝼蚁,家家户户都养着自家的马匹或骡子,哪里需要去街面上雇骡车。
她打定了主意要给那左夫人极其羽翼一顿痛击,寻路人问清楚了户部衙门,一瘸一拐的顺着路人所指方向而去。
沿途瞧见有人卖柴火,毫不犹豫买了一小捆,背在了肩上。又从柴火中抽出一根长些的柴火当做拐棍拄在地上。
她从左府离去时时辰尚早,等她一瘸一拐到了户部衙门时,已过了午时。
此时正是各官员午歇时间,前来办事之人寥寥。
守着衙门的衙役瞧见芸娘,只当是乞讨的叫花子,出声驱赶:“去去去,胆真够肥,敢来户部衙门讨钱!”
芸娘扬声辩解:“我不是叫花子。我寻我阿爹,我阿爹是这里面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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