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客堂诊室里,芸娘将声音压的极低,试图说服安济宝:
“……这个部位,旁人不好接触。然你和她定了亲,早晚要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你又正巧是个郎中,可见你俩的亲事简直是天作之合……她是你的妻,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挨疼吧?”
安济宝眉头紧蹙,眼中有关心,也有担忧。末了方道:“我是郎中,心里自无他想。只是冰儿妹妹……想令她同意,不是件容易之事。”
芸娘点着头,心道:如若容易,我也不会使出那般法子……
在她第一步说服了戴夫人之后当日,她便去寻了柳香君。
春宫一事上,她曾接触过数回。然在过去那数回上,“春宫”只担了个名头,实则与春宫无什么相干。
然此回,她却要祭出真正的春宫。
这回的春宫,不能太写实,写实则恶心;也不能太含蓄,含蓄便成了她之前的假春宫。
要画的唯美。
她将她的想法说给柳香君听时,便受到了这位“义妇”好一顿笑话:“妮子长大了哦,开始思春了哦……”
她将胸膛拍的啪啪作响,道:“包在我身上。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汉子,我也好让你在画里销魂一把。”
芸娘:“……”
柳香君见芸娘好不容易开始思凡,生怕她面嫩,忙忙引导着她的思绪:“你是喜欢苏陌白那样的,还是殷人离?我觉着要画画,还是得殷人离这种武将的身材……”
殷人离?
芸娘眼前仿佛出现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青年,歪着嘴角,装出不羁的模样。
而她也同样赤裸着上半身斜靠在榻上,含羞带臊的看着他。
他手持一根银针,伏在她上方,四处打量着下针的地方。
忽然,他眉头一提,沉声道:“怎么能让本公子侍候?本公子得摊着。你来侍候我……”
芸娘打了一个激灵,思绪回到了现实,道:“谁都不要。只要男子文质彬彬、女子纤细丰满便可。头上只有脸,千万莫画五官,要瞧不出是谁方好。”
柳香君打了个寒颤:“不要脸?春宫上不要脸,那不是两只鬼?你这丫头,品味真是诡异。”
虽如此说,柳香君也麻溜的去寻了春宫画师,将芸娘的要求如实报出。
芸娘给的银钱丰厚,画师第二日便送来了三幅春宫。
彼时青竹正在柜上,还不知道芸娘托柳香君画春宫之事,只当是芸娘要装饰厢房。
她一把从画师手中抢过去一幅卷轴,抽去系绳,往画上瞧过一眼,便嘤咛一声,一脸绯红的将画扔进了芸娘的怀里,娇叱一声:“下流”,转身便跑进了后院。
芸娘接过那春宫一瞧,面色也跟着一红。瞧那画师喜滋滋的瞧着她,忙敛了形容,沉下脸,将余下两幅春宫一一看过,一脸严肃的付了银子。
这般春宫并不能贸贸然就拿去给戴冰卿瞧。
芸娘能红着脸接受,那是她此前多活了一世。
青竹能红着脸接受,那是青竹最初是从青楼里出来。
深闺小姐若是觉着脏了眼睛,那反而适得其反。
她忖了忖,将目光描向最老实的黄花,向她勾勾手:“阿姐,过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彼时黄伢正在远处骑木马,闻言咚咚咚跑过来,央求道:“阿姐我也要看。”
呃……芸娘道:“你还小,以后成了亲才能看。”
黄伢大喜:“阿姐说的可为真?我看上隔壁朱阿婶家的小玲姐姐,我能今日就和她成亲吗?”
谈论的是春宫而已,怎地又出来一场风流账?
芸娘蹲低,抚着他脸道:“小玲姐姐已经十八岁了,不适合你。你重新去找,往五岁以下的妹妹里去找,好吗?”
黄伢便愤愤道:“阿姐反对,你也反对,你们大人怎地这般现实……”
芸娘:“……”
黄花放下手中针线,闻声过来,从芸娘手中接过画瞧了一眼,脸蛋一红,立时便窜回了房里。
芸娘放了心。
连最老实的黄花都只是羞臊了一番,并未上升到被侮辱的高度,戴冰卿那里,八成有门。
当然,无论再唯美的春宫,那也是春宫。
她不好光明正大的带去,以防被戴夫人瞧见。
她选了当日的午间时分,众人用过午饭,都要歇晌,如此绕开戴夫人,将那春宫送到了戴冰卿眼前。
之后,戴冰卿的反应,便足以支持芸娘坐在安济宝面前,向他提出自己的恳求。
此时安济宝道:“二姑娘先去同戴妹妹说过,这几日我再看看这方面的医书。虽说郎中都算能贯穿各类,然终究有经验之分。像这类病症,只怕医术上也着墨甚少。”
芸娘明白,同他约好第三日便来寻他。
然而到了第二日,安济宝便被芸娘从医馆里拽出去,直奔了戴家。
不过一夜间,戴冰卿在此前的病症上,又新添了发烧高热,引得戴家内宅一团乱。
安济宝去戴家的时候,宫里来的太医正开了退烧的汤药。
瞧见安济宝要夺了他的差使,内心里几乎要跪地喊祖宗,只将此前诊治医案同安济宝交流过,便将这烫手的山芋交了出去。
经过芸娘此前的铺垫和劝解,再加上戴冰卿烧的迷迷糊糊,脱去戴冰卿的衣裳,并未花去太多时间。
芸娘原本不愿守在当场,然经过这一段时间给先前太医打下手,不巧的很,她被锻炼成个熟手。
充当一回医助,够格的很。
此时,她只得手托托盘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安济宝将一根根噌亮的银针刺入戴冰卿的胸膛。原本浑圆的胸脯被扎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刺猬,她自己先吓的捂了胸口。
好在第一回针灸时间并不长。
戴冰卿晃悠悠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赤裸着身子,羞臊的想一掌打向安济宝时,安济宝将将收了最后一根针,抬手一把挡住了戴冰卿的手。
然后这个色胚握住了戴冰卿的手,在她**的胸膛上方,笑嘻嘻道:“娘子日后想悔婚可是不成了,只能嫁我了……”
戴冰卿的脑袋连同胸脯,一起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芸娘觉着此情此景,实实有些辣眼睛,比她那春宫过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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