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请苏陌白呢?
芸娘有些难办。
自苏陌白在同她的亲事当日失约,李阿婆便表现出没有这个孙儿的模样。
然而全李家人都知,她内心里还是极想念的苏陌白的。
从二月一晃到十一月,已过了近十个月。
等回了江宁,李阿婆更没机会见到自家孙儿。
芸娘便叹了口气,同阿娘道:“也请一回苏陌白吧。”
李氏便停了笔。
她这个傻闺女是真的想好好替李阿婆办寿宴啊!
她受不住芸娘的诚恳眼神,一咬牙,便在请帖上添上了苏陌白之名。
再写上几个,芸娘绞尽脑汁想不出旁人,便主动请缨了这送请帖的活计。
临行前她关心道:“酒宴定了没?家里摆不开,只能去酒楼。”
李氏忙道:“定了定了,前几日便定了。”
芸娘奇道:“怎地不早早告诉我?”
李氏讪讪道:“看你忙,未敢打扰你。”
阿娘什么时候同她客气起来了?
芸娘狐疑的瞟一眼李氏,终究还是出了门,坐了骡车,精神振奋的去送帖子。
离她最近的却是水安堂。
她进了安济宝的诊室时,便又遇上了她不想见的人。
安济宝正同殷人离对着一纸方子热烈争论。
在门外时便能听见两人互相反问着“那是毒还是药?”
她一脚迈进门,安济宝同殷人离便双双愣在当场。
他们的目光齐齐盯上她面,想从她的神情中发现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芸娘一抬眼皮,从一叠请帖中抽出一张,轻轻放在桌上,只看着安济宝:“明日我家办席,请你来吃酒,礼金莫带少了。”
安济宝便同殷人离暗中确认了眼神:她知道了?
眼看着芸娘转身要走,安济宝轻咳一声,将她唤了回来,探问道:“你可知,因何办席?”
芸娘便瞟了他一眼。
他从这眼神中看出了“傻子、呆瓜、脑子有病”等嘲讽他智商的词语。
他立时将这眼神原封不动的转投给殷人离:若不是因着你这狗血亲事,我能被人当个蠢材?
芸娘不打算再多耗下去,道:“我阿婆明日过寿,爱来不来。”转身便要走。
安济宝长臂一伸,已将她那一叠请帖夺过去:“我瞅瞅还请了谁。”
一翻,不认识。
再翻,还不认识。
再再翻,他便瞟了眼殷人离。
请帖上,可是写着苏陌白的大名呢。
他一连翻到尾,将请帖还给她,啧啧道:“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
芸娘乜斜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叱了一声“粗俗”,方指了指殷人离:“何以请了你前前心上人,却未请你前心上人?难道殷兄弟同你家的关系,不比那姓苏的近上许多?”
芸娘哼了一声,叱道:“要你管!”转身咚咚的去了。
诊室里依然安静,两人听着那脚步声真的行远了,安济宝方看着阴郁着脸的殷人离道:
“我觉着,你婚后的日子,有的煎熬。”
殷人离方才已被他成功的激起了心中酸意,整颗心都随了她去,只点着桌案上的方子催促着安济宝:
“这方子不成,我怎的越听越同芸娘早先中过的‘木鱼散’是一模一样?哪里改良了?你重新配过,我晌午再来取。”话毕,便要追着芸娘而去。
安济宝却一把拉住他,叹息道:“她今儿便是同你苏师弟见了面又如何?明日她就成你娘子了,你莫被她逼成一个大醋坛,闻着酸臭难忍。”
殷人离便住了脚步,只一张臭脸却半分未舒展开。
安济宝回头看着桌上请帖,啧啧叹道:
“她为明日之事,亲自来下帖子请我。而我带给她的贺礼,却是一味‘木鱼散’……”
他有些胆寒:“我觉着,明日过后,我得出京去躲几个月。你呢?”
他邀请殷人离:“你要不要也同我躲出去几个月再回京?否则李家这母大虫只怕要烧了我这医馆。”
殷人离不理会他的俏皮话,只续上最先的话题,道:“将木鱼散的药量减轻,不能伤到她。”
安济宝蹙眉道:“旁人怀疑我的医术也就罢了,你怎能也跟着怀疑?你要娶的那母大虫可是一般人?我不将她药久一些,助你安安生生洞房花烛,她岂不是早早灵醒,便要大闹天宫?”
他再看了看方子,应付性的将其上一味药划去,方道:“再降低药效,你不如直接将她打晕,省的我白白得罪一回人。”
话毕,起身配制了木鱼散,交给殷人离,方将这棘手的活计甩了出去。
到了晌午,芸娘送完请帖回来时,宅子里已张灯结彩,除了未挂红喜字之外,装扮的与结亲之事无有不同。
她心知李氏是要在离京前为李阿婆好好过回寿辰,便是有些用力过度,也无甚大碍。自家的事想怎么做,就该由着自己。
青竹从铺子里回来,瞧见她一封请帖也未剩下,便起了八卦的心思:“给苏家的请帖,也是阿姐亲自去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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