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家里来客人啦!”
杜九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大声喊道。
“谁,谁来了?”
系着围裙的杜母从厨房走了出来,还在围裙上擦着湿漉漉的双手,其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通往厨房的大门。
厨房里边不断传出“砰砰砰”的剁骨头的声音。
杜九下意识就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想着今晚又有大骨头汤喝了。
要是运气好,大骨头上还能带点肉,这种跗骨肉啃起来是再香不过了。
杜母看向大门处,本就是傍晚,原本还有点夕阳残光照进屋内,可此刻屋内却是变得昏暗。
因为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人,背了个巨大的木箱,堵住了整扇大门。
也遮住了光亮。
“砰……”
厨房还在传来剁骨头的声音。
“你是谁?”
杜母皱着眉头问道。
杜九抢先上前,抱住了杜母,“他是外边来的唱戏的,没地住,我就给带到咱家来了。”
杜母刚想生气,没地住你带到咱们家来做什么?
不要命啦?
“给钱的哩!”
杜九压低了嗓音说道。
杜母脸色顿时大变,连忙招呼道:“原来是外地来的大哥啊,坐,坐,进来先坐着。”
“九儿啊,还不去倒茶,愣着做什么呢?”
“呵呵,不必客气,在下就是一走天下混饭吃的戏子,俗名鲍民,这位嫂子喊我一声老鲍就是了。”
鲍民说着又看向了厨房。
杜母脸色稍有变化,解释道:“今天当家的去街上剁了几块骨头,准备一会炖汤呢。”
鲍民点点头,“那我老鲍也算是有运道。”
说着他就要取下自己身后的大木箱。
杜母上前想要帮把手,鲍民抬手挡住了她,“呵呵,不用,我自个来就行了。”
“我今晚住哪屋呢?”
“九儿,九儿,还不带你鲍叔去。”
半大的少年又带着鲍民去了旁边屋子,杜母看了一阵,这才转头回去了厨房。
杜九将鲍民送去了隔壁房间,再回来客厅。
杜母从怀里掏出两枚铜板,塞到了他手上,摸着他的脑袋,夸赞道:“不愧是我的好娃啊,小小年纪就知道挣钱补贴家里。”
“真棒。”
杜九将其收好,摸着自己胸前的三枚铜板,总觉得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
不多时。
杜家的晚饭便开始了。
鲍民在接受杜母种种暗示之后,先付了两钱碎银当做这些天的房钱,这才获得了上桌的资格。
杜父并不高大,是个五短身材,表情木讷,整个人看着也是有些浑浑噩噩,寡言少语。
倒是杜母一直在招呼着。
桌子中间摆放着一盆大骨,旁边摆放着两盘野菜。
在如今这年头,这伙食已是算是很好很好了。
寻常人家,晚餐想吃口饭都难,都是靠着些清汤寡水配野菜度日。
只是鲍民始终没有对那盆大骨下筷,只是专心吃着野菜。
杜九则是抱着根大骨,啃的不亦乐乎。
杜母看了看鲍民,没有说话。
夜幕深沉。
杜母的房间里头,她推搡着杜父,小声道:“什么时候动手?”
“动手?动什么手?”
“这都送上门来了,还不动手?”
杜母催促道。
“就是啊爹,你以为我带他回家干什么的?上次王叔家给了我们几块肉,总得还给人家的。”
床底下,杜九忽地冒出个脑袋,压低了嗓音说道。
躺在床边的杜母伸出右手,把他又塞了回去。
杜父这才嘟嘟囔囔的起身,“那就带他去后山看看吧,看他能不能给我们多钓些猎物。”
“那他要是钓不到呢?”
床底下又传来了杜九的声音。
“这你爹都去了,怎么可能会钓不到!”
杜九又想起了晚上吃的大骨头汤,这野猪骨头就是香呀,也就他爹有这本事,大家都没肉吃的时候,就他能捕到大野猪。
隔壁房间。
鲍民同样没睡,他借着月色起身,蹲在床头,伏在他背来的大箱子旁边,嘀咕道:
“大宝,二宝啊,有人要把你爹爹当大野猪了,你们说怎么办?”
“大宝啊,你怎么能说你爹是大野猪呢?你这是不对的,如果我要是野猪,你是什么呢?”
“来了来了,还是二宝乖。”
“知道疼爹爹了。”
说罢,鲍民又轻轻拍了拍木箱,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声响。
鲍民轻轻打开了木箱,打开了一条缝,借着月色可以依稀看见,里边装着的是两个木雕。
栩栩如生。
一男一女。
鲍民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个男人木雕,又赶紧合上木箱,好似怕被人看见一般。
他取出之后,将其平放在了床上。
木雕脸上光华,毫无半点痕迹,只是通过衣着打扮能依稀看清,这是个男人木雕。
“咚咚咚——”
有人敲了敲门。
“谁啊?”
鲍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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