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离楚州不远,天刚傍晚,李小幺一行人就冲进了扬州城,扬州城除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别的,看不出是刚刚经了兵事易了主。
北庆在城门口接到李小幺等人,引着众人穿街过巷,一路奔到一处树密花繁的宅院前勒住马。
李小幺在大门前下了马,扶着腰,站在门口,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活动着又痛又麻的腿脚。
北庆将缰绳扔给迎过来的众小厮,笑着上前解释道:“这一处是太平府吴家在扬州的别院,一直空着,爷吩咐买下,留守的吴家管事拿了银子,已经被爷赶出扬州府了。”
李小幺挑着眉毛,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挪过去和李宗贵说了几句,又交待道:“……这扬州城里的生炒肺不比太平府差,回头我让人买些给二槐哥送去。”
李宗贵一边笑一边点头,退了几步,上马和李小幺挥挥手,拨转马头,奔往城外的营地回去了。
李小幺挥着手,看着李宗贵转角看不到了,才转身慢步挪进了宅院。
李小幺刚转进二门,苏子诚一身月白熟罗长衫,也没系腰带,拎着把折扇大步迎出来。
李小幺见了礼,仰头看着苏子诚正要说话,苏子诚面容喜庆轻松的抢先道:“扬州知州施玉也降了!这回咱们都轻松了!”
“嗯,”李小幺松了口气,看着苏子诚问道:“唐济生的尸首呢?送回唐家了?”
苏子诚用折扇顶了顶眉间,满脸的懊恼无奈:“还没,东平去唐家看过了,一门老弱妇孺,听说他夫人性子极烈,万一……再死一个,你不知道,最怕这种死法。
当年伯父脾气大,当众鞭打一个御史,偏那御史是个出了名的清官,也是个烈性子,竟然当众一头碰死了,伯父就是因为这件事失了人心,才让母亲……唉,你来了,咱们先好好商量商量,得有个万全之策。”
李小幺呼了口气问道:“入殓了没有?”
“嗯,让人寻了口上好的楠木棺材。”苏子诚也跟着叹气。
李小幺低头想了想,“这事拖不得,这样的天,得赶紧送他回家,这丧礼不能再拖,到明天……就更不好说了!”
苏子诚抬手揉着眉心。李小幺两根手指按着太阳穴,两人面对面苦恼了片刻,李小幺唉声叹气,看着苏子诚商量道:“把施玉叫过来一起商量商量吧,他和唐济生一向交好,这事还是寻他商量比较妥当。”
苏子诚赶紧点头,看着李小幺笑道:“你先进去沐浴,换换衣服,施玉的衙门离得有点远,过来要一会儿。”
李小幺答应了,带着海棠、青橙,跟着婆子进了自己的院子。
李小幺换了身干净的白衣灰裙出来,施玉已经赶了过来,从楚州府赶过来的诸官员也汗透衣衫的赶到了府里,李小幺干脆吩咐众人和施玉各自介绍,一一见了礼,才吩咐众人下去歇息。
施玉四十岁左右,温文尔雅,衣着简朴,看起来象个教书先生,这会儿却只怔怔的看着李小幺。
李小幺迎着他的目光笑道:“我姓李,行五,施大人称我小五好了。”
“原来是五爷。”施玉苦笑着长揖下去。
李小幺深吸一口气,看了苏子诚一眼,苏子诚点头示意她说,李小幺转回身看着施玉,直截了当的说道:“施大人,有件事得赶紧处理妥当,唐大人,殉职了。”
施玉圆瞪着李小幺,又急忙转头看向苏子诚,苏子诚叹着气点了点头。
李小幺不等施玉说话,接着道:“王爷已经先把唐大人尸首装殓了,听说唐大人家眷都在扬州,夫人身子又不大好,王爷就没敢骤然报此噩耗,这样的天气,万一夫人一时心急有个什么不好……所以想听听施大人的意思。”
施玉伤感至极的长长一声叹息,往后跌退了几步,被椅子绊着,跌坐到扶手椅里,抬手捂着脸,伤痛的呢喃道:“怎么……这样,不是说好了……说好了……”
施玉两只手紧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里涌出来。
李小幺默然看着他,由着他哭了一会儿,才低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唐大人请节哀,如今最要紧的,是唐大人的家眷,王爷的意思,一来得赶紧送唐大人回去,总要让家人见上最后一面,二来,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唐大人的儿女家眷。”
施玉哽咽着点头:“唐大人和夫人感情极好,古夫人性子刚烈,可孩子小,唐大人幼子今年只有九岁。”
李小幺暗暗舒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外面已经晕暗的天色,看着苏子诚低声商量道:“也别惊动太多人,我和施大人陪着王爷过去唐府看看?”
苏子诚忙点头。
李小幺转过头,满眼征询之意,看着施玉,施玉胡乱擦着满脸泪水,站起来说道:“唐府离这里不远,转过两条街就是。”
李小幺’嗯’了一声,看着施玉低声问道:“听说古夫人品性高洁,学问极好?”
“是!古夫人书香世家出身,一向洁身自好,很得唐大人敬重。”施玉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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