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看不到秦兰,但他知道她躲在人群里,在等他离开。
他想起那次大劫,就是这么一个古灵精怪有些傲气的女孩子,死活要把他的尸体背走。她抛弃了活下去的机会。结果死在了域外天魔的刀下。
风寒在原地站了很久,又回到万仙宫的山门口,独自驻留到天黑还不走。
雨下的越来越大,视线变暗了。晚上这里繁华的集市,也因为大雨而安静了很多。
天黑了,竹伞被他扔到了一边,他茫然的盯着前方。大雨淋打在他身上。
一个时辰后。
终于,风寒动了。他看着视野之外,远方飞去的那一抹流光,嘴角上扬,笑了笑。
风寒往前面走,眼前的世界再次转换。
这里是一片热闹的城区,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草药丹香。天气很好,街道上人很多,风寒就这么突然走进了人群。
风寒在一处首饰铺子前停下,拿起一只珠钗,仔细看着。
老板娘看着风寒手上的珠钗,笑着说:“客官好眼力,这个钗子是用天然灵石雕刻的,给你的妻子戴上,绝对好看。”
风寒右手摩挲着珠钗,冰凉的光滑感。这是一根青玉色的凤钗,跟那年在玄敕岛,他亲手戴在燕妍头上的那根珠钗,很像。
“老板娘,这珠钗多少钱,我要了。”风寒说。
“不贵,十颗中品灵石。”老板娘腼腆的对风寒伸出十个手指。
“我买下了。”风寒拿出灵石,取走了珠钗。
“客官慢走,真爽快!”
彼时,前面有很多修士聚集起来,议论纷纷。不时摇头,眼睛都盯着里面看。
风寒心里一颤,加快脚步,他推开前面拥挤的人群,来到前面。
他看到,燕妍低垂着眼,大腿并拢坐在地上,她旁边站着一个红脸糟胡子的中年男人。
人群把他们围了一个圈,糟胡子男人对众人说:
“这是我女儿,她跟炼丹师协会有点关系,谁出价最高,把我女儿买走?”
围成圈的众人大多是一些三十多岁修炼小有成就的修士,他们对燕妍的楚楚可怜,很是心动。
他们纷纷报价,燕妍的身价从最初的灵石,涨到要和法器一起售卖。
也有人顾忌,这个中年男人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卖,而且还和炼丹师协会有点关系。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燕妍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盯着地面。风寒距离她不过几步,心如刀割般的痛。
他知道,燕妍会被卖,跟她当时不能修炼有关。不能修炼,在玄敕岛这样的炼丹师圣地,跟凡人没什么区别。
风寒跑到燕妍面前,半跪在她面前,抓起她的双手。
他先哭了出来。
人群一下子哄闹起来,一段悲惨的爱情故事瞬间脑补。他们把蔑视的目光投向燕妍父亲,有人对风寒和燕妍指指点点。
燕妍父亲着了慌。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白面书生,看上去和自己女儿很熟,那感情不像是装的。
他心虚的对众人解释道:“看到了吧,有人对我女儿很满意,在不加价竞争,我女儿就归他了!”
燕妍缓缓抬起眼,看着痛哭流涕的风寒,她也伤心起来。
“你妈妈呢,她不管你吗?”风寒明知故问。
“我妈妈死了。”燕妍答。
“你要好好活下去啊。”风寒心痛万分,扶燕妍起来。
燕妍不敢看他,沉默着不说话。
风寒看向燕妍父亲,那种凌厉的目光,令在场的所有修士胆寒。
燕妍父亲讪笑着举起手,说:“少侠你,前辈,我女儿就交给你了。你看这灵石和法器……”
风寒说:“滚。”
燕妍闭上了眼,他背对着她父亲。这个时候众人察觉到风寒不好惹,都看热闹般的散去了。
燕妍父亲探头想看到燕妍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试着勾她跟自己走。
燕妍没有理他,她把头别到一边,掩面轻轻的抽泣。
燕妍父亲见来软的没希望,暴喝一声,展现出自己筑基中期的修为。
然而,风寒只是看着他。那目光,竟然令他无法动弹。筑基中期的灵力在自己体内变成了死海。
燕妍父亲背过身跑走了,他跑的很快。燕妍突然回头,看向他父亲的方向,他父亲并没有回头。
风寒怜爱的替燕妍擦了擦脸上的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燕妍低着头,耳根红了起来,她眼睛四处乱漂。说:“谢谢你,你是好人。”
风寒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儿,悲喜交加。那么多个日夜,燕妍的自杀,他深深的自责,谁人能懂?
“我听你爸说,你和炼丹师协会有关系,既然你爸爸不要你,那里应该有你的亲戚吧?”
燕妍瞳孔放大,怯生生的说:
“里面我有一个海姨,不过我妈妈死了,我不好意思去找她。”
燕妍低头搓着衣角。
“别担心,你妈妈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如果这件事让你海姨知道,她不会饶了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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