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志非没有察觉到陶古津眼神中的惊恐和不安,仍旧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悲痛中。
在岁月的洗礼之下,许多埋藏在内心的往事逐渐褪掉本来的颜色。
这一次,陶志非决定直面内心——过了28年了,忍了28年了,或许双胞胎感应的影响早已不在。
回想这么多年,他和贾丽远忍得太难了。如今一家人坐到了一起,让他能够从心底翻出那些陈旧泛黄的记忆,将当年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
那天,在一个孩子死亡、一个孩子半死不活的情况下,陶志非和贾丽远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老者的话,后怕和担心让他们不敢再忽视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
在思量许久后,带着万分犹豫,两人终究还是下了狠心,签下了陶古津姐姐遗体捐献的同意书。
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宣告脑死亡的孩子送到了科研机构,从此断了和陶家的联系。
那一刻,夫妻俩痛苦得如坠冰窖,要不是想到还有一个孩子需要救治,定会随了那脑死亡的孩子而去。
作为家里的主心骨,陶志非强行打起精神,安慰贾丽远这是在最差境遇里,为孩子做的最优选择了。一方面死去的孩子能为这类疑难杂症做点贡献,让她的灵魂得到升华,让更多孩子免于悲惨人生的结局。另一方面,他们也能通过这种方式,自然而然地断了两个孩子的双胞胎感应……
可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生死离别在眼前上演,陶志非和贾丽远不得不做出选择——
既然一个孩子已经印证了老者的说法,那另一个要想活下来,要想留一条生路,也必须照着老者的话做:姊妹俩必须断开“联系”。
两人痛下决心,将家里所有与“姐姐”有关的物品全部烧掉了,一边烧一边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做了最后的祭奠:“阿古,别怪爸爸妈妈,救救你妹妹……”
两人在祭奠时泣不成声,似是将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在了那一天。
想到孩子临了连个墓碑都无法立下,往后更无人祭奠,内心巨大的悲痛以及对现实的茫然不知,让他们再也承受不住,接连病倒,一家人同时住进了方亭子医院。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事情也正是从此有了转机。
就在两人昏迷住院期间,那个被留下来的孩子,也就是一岁半的陶古津,却奇迹般地苏醒了,连医生都查不出这孩子醒来的原因。
没有外界刺激,没有父母陪伴,更没有大量药物的辅助,一岁半的病儿竟自己睁开了眼睛,从植物人变回了一个无比正常的普通人——
生命体征良好,除了带有心动过速的症状外,连先天性的心脏病都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
陶志非从回忆中抽离,可嘴里一直絮叨着、诉说着那些年的悲痛,脸颊上的泪水干了又淌下来,一双眼睛红肿得连眨眼速度都变得缓慢。
贾丽远握着他的手,两人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在这一天终于公诸于世——
“怀思寥寥无休期,悔愧绵绵无尽时。”
陶志非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嘴唇微颤,两眼无光。
这些年,陶志非和贾丽远数不清在夜里偷偷流了多少眼泪,更不敢再提及那日的决定,他们不知是对是错,只知道不幸中万幸的是,陶古津真的活下来了,且算是安全健康地长大了。
陈年往事重提,也搅乱了一家人心底的那片平静。
坐在父母对面的陶古津心情复杂,这秘密如今终于得见天日,可却带着无尽哀思的后劲,似乎揭开了这个家庭最深的那道伤疤。
她在阴郁的气氛中暗下揣测,可怎么也想不明白——
如果事情真如父母所说,那实验室里躺着的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又是谁呢?
难道单单是长得像吗?
如果是姐姐,她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呢?
她床尾的那个缩写,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名字,世上难道还有如此巧合?
想到这,陶古津急切问道:“爸,姐姐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陶志非的情绪却未见丝毫起伏,他神色黯淡却又语气笃定:“绝不可能。”
看着陶志非不容置疑的表情,陶古津总觉得他们的谈话好像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猛地,谈话里的细节从脑海中掠过,她赶紧追问:“爸,我听你叫姐姐是‘阿古’,她还有别的名字么?你给她起名了吗?”
陶志非听到这话,却抬眼看着窗外,半天才开口:“唉,说起这名字,起得不好,本来是祝福,现在想,或许也不吉利吧。”
陶志非说着便起身走向卧室,从壁橱的隔板下,拿出姐妹俩的出生证明,递到陶古津手中。
只见,两张连号的出生证明上,赫然印着两个名字:陶古今、陶古津。
看到这白纸黑字,陶古津瞳孔微颤,满是震惊,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场景,她禁不住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我们俩这名字……对吗……怎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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