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想法的驱使下,陶古津半信半疑地再次将手掌对准了怪物的头顶,缓缓放了下去——
果然,脑中又立刻涌现出新的画面!
“妈——妈!”
一个声嘶力竭的男声在陶古津的耳边回荡,那声音就来自她此刻视线的主人,这一嗓子让她也跟着感到难以承受,那份剜心之痛瞬间带来了窒息感。
黄白相间的花圈,白底黑字构成的挽联,金色棺材放在屋子中间,四周的白色蜡烛燃着微弱的火光。
这屋子里充斥着抽泣声,一个个喃喃自语中皆是悲伤。
陶古津终于明白了,这是在殡仪馆里,似乎有谁死了。
视线带着她一步一步走近那棺材,看到了一个躺在棺材里的老妇人,那面容虽然经过细致的装扮,仍掩不住人死之后的那份灰白,整张脸隐隐泛着暗青之色。
视线的主人扒上棺木的边框大声哀嚎,却听身边的人不断安慰:“明义,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陶古津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灵魂似抽离般,浑身汗毛直立,她像触电了一般,迅速将手收了回来,果不其然——
那画面也随之即刻消失。
一时间,心境难以平复。
她再次摊开手掌,血管中的红色血流在快速流动,好像显现出了整个血脉的脉络,却又顷刻间在她眼前消失。
她心下一沉:难道我能读取别人的记忆?
这让她着实不敢相信,总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突然就拥有这种能力了呢?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似乎只需要将手触碰到别人的头部,就能读取他脑子里的那些记忆,那些回忆!
这不得不让人觉得出离诡异。
她回想着此前的一切,能够断定的是,自己确实是在刚刚才拥有这种能力的。
要说此前的她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只不过是能跟阿古意念相通,而那也是基于两个人身份的羁绊罢了。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与魏明义并无密切过往,更谈不上羁绊。
这一刻,陶古津迫切地想要换个人试试,毕竟这魏明义已经异变成了怪物,一个个例并不足以说明问题。
她抬起头看向四周,强劲的海风吹得她格外清醒——
这里哪还有第二个人能让她试试手呢?
茫茫大海上,能看得见的,只有她和那怪物在逃生。
她沉下心,却从刚刚的画面中发觉到一个问题,事态走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若她真的读取了那怪物的记忆,也就说明那怪物还留着人类的回忆!
留着它曾是魏明义的回忆!
陶古津从读取的第一个记忆中确定了一点:那个在梦中救阿古的,不是她此前猜想的易威平,而是魏明义!
那时的魏明义还没有变异成为怪物。
可话说回来,为什么易威平也知道那个怪异的节奏呢?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是跟阿古有关吗?”陶古津喃喃自语,她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海面上疾速游动的怪物,想起了易威平曾跟她说起的那些往事。
按照易威平所说的,魏明义是为了让他母亲重生才亲自试药的,看起来他变成现在这样并非是因阿古导致。
但易威平也说过,是那个“他”害了魏明义,那个“他”到底是谁呢?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害魏明义呢?
从梦境中魏明义对阿古说的话来看——
魏明义曾经崇拜的人在他眼里变成了一个怪物,好像有人在暗中阻挠,一直不希望阿古醒过来。
而作为魏明义本人来说,他就像已经知道自己定会拥有一个不好的结局似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露了他和阿古“恐怕相见很难了”。
冷冽的海风虽然吹醒了陶古津的头脑,但却没有给她的思考带来任何灵感。
她坐在那怪物身上,看着那怪物一刻不停地载着自己向远方游去,竟然没有丝毫怀疑和害怕。
这一刻,她知道,那怪物,这魏明义,是要救她的。
当她绕进这谜团之中,突然,脑中出现了一个办法!
她将手再次放到了那怪物的头顶——
她想,如果自己真的能够读取记忆,那她或许可以用这种方法读取那怪物的记忆,找到答案!
这一次,当她深入感知后,出现的画面果然越来越多。
她在那些画面中感受着魏明义记忆中的美好和悲哀,却没有一幕指向他异变之后。
陶古津不信邪,久久停留在魏明义的记忆中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看到的却总是一些杂乱的片段,连人与人之间完整的对话都没有。
不同的画面在她的眼前乱窜,有的甚至持续不过一眼就跳转了过去。
断断续续的对话和杂乱无章的画面让陶古津的心头越来越热,心跳越来越猛烈。
突然,似一股血流冲入她的身体,坐在那怪物身上的她一个趔趄,手从头顶被动地拿了开来。
“这……这怎么了?”她还来不及去管那突如其来的心慌,就发现血珠顺着她十根指头的指甲缝一滴一滴渗出。
海风一吹,那血格外寒凉。
陶古津这才不敢再尝试。
在她的意识中,突然获得一种能力必定是要经过某些契机的,而这种能力又突然导致她无端流血,也是必定有原因可解释的。
“或许这种对意念的读取不能持续太久?”她自言自语地猜测着,“这不会对我身体有什么伤害吧。”
陶古津又矛盾起来。
“这能力按说不会突然出现,到底是什么导致的,难道我也异变了?”她心下一惊,开始回想起此前自己吃过的东西,却发现所有食物都是和实验室里的人一起吃的——
“是那个连接!”她想到这心里咯噔一下。
她想起元明说的话——
要她在与阿古的意念连接中不能乱动,否则会导致两人意念的错乱。
“显然我跟阿古的连接是被中断了,可我并没有感觉到阿古的意念……”陶古津在心里嘀咕,“意念没有错乱,我却有了读取意念的能力?可这能乱用吗?”
她抬起手仔细地看了又看,突然——
嘭!
前方海面传来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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