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沿岸百姓家里大多都有出海捕鱼的经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孙宜从小便跟着了父亲和祖父一同下海赶海,家里常常吃的便是海里滋味,少年时候总想着吃一口甜美肥肉,便是羊杂下水也比鱼虾螃蟹有滋味的多。
或者正因着这样念想,熬了几十年总算是熬出了头,不用再去日日赶海讨生活,虽今日不知道多少人因为东海被封怨声载道,他却不觉得有什么,面上感慨两句,回头整理整理衣服,难免就有了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和味道。
毕竟是不用再卖苦力气过活了。
整了整身上价值一两多银子的衣裳,弹去了灰尘,吩咐小厮下人挑了要给侯府送的东西,一路匆匆往东海候府的方向赶过去,等到距离侯府没多远的时候,便将小厮赶走,自己亲自挑了东西往过送。
心里感叹,真的是不如往年了,几百米的距离便累得满头大汗。
抬头远远就能够看到了东海候府邸的后院,青石的高墙像是墨线一样,左右延伸出去,一眼几乎看不到边儿,西面那一侧的话,就直接连着了东海,像是线,一条划在这里的长线,将东海这大城分成了内外两座。
看守东海候后门的小厮穿一领青纹袍子,在孙宜面前,气度大地不像话。
在水场里给人当做掌柜的孙宜每隔着几天就会在这里体会体会年少时低头哈腰的感觉,不过孙宜心里头可不敢有半点的不满意,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府邸里住着的那可是侯爷,当今皇帝的亲兄弟。
主动提出了之后和这位小厮出去吃一顿酒,孙宜这才进去了侯府。
现在东海沿岸的大城小镇都已经炸了锅,许多人因着给封了东海不准出航头皮都快要挠破了,对于这些渔民来说,海就是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不准出海相当于直接断了粮,更不知道打算封多久,心里头就更慌。
可是这侯府里面仍旧是和往日一模一样,景色漂亮,没半点灰,来往的侍从都穿得精神,衣服的缎子比自家身上这一件都好,侍女们就更好看了,比起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们也差不到哪里去。
神色气度从从容容,没半点担忧害怕的。
就左边儿还有一群年纪十六七岁的少女们穿着藕色长裙,在荷塘边儿的亭子里坐着闲谈,他瞅了一眼,约莫是在玩耍写诗作词比斗,突然便一齐笑起来。
笑声轻轻的,就像是泉水从山上留下来,孙宜听了都觉着心里面畅快,仿佛没有甚么忧虑。
再想想今日愁眉苦脸,商量着若是封海时间太长了该怎么办的渔民,简直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一样,尤其是渔民常常出海,身上一股子鱼腥味道散都散不去,哪里比得过这里?
孙宜心里胡思乱想着,不敢停留,也不敢去乱看,挑着东西,鼓着气从距离亭子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小道上走了进去,熟门熟路将东西放下,就从一侧给人带着去结算工钱。
在转头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个角落的桌子旁边,坐着个穿白衣的三十来岁男子,桌上放着一盘果盘,右手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心里面只当做是侯府里的账房先生,不敢去搭话,匆匆走去。
在孙宜离开了没多久的时候,一名穿着青白色道袍的道人提了一壶茶,放在桌上,为那名男子倒了一盏,淡淡道:
“青龙吟,千岁试试看。”
男子过去了数息时间,才从手中书卷上抬起头来,双眼仍还有些迷糊,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入口苦涩,然后转为清冽甘甜,倒是精神一震,笑道:
“好茶,上官道长费心了。”
上官泓袖子一拂,拂去灰尘落座,看了一眼男子看的书,道:
“千岁在看道藏?”
李元恺笑了笑,将这一卷长生经翻转倒扣在了桌上,略有自嘲道:
“在下身子虚弱,不得不寻找各种法门,只想着能不能多活过两年,再多活两年,让道长见笑。”
“还有,千岁称呼,得要是我大秦亲王,二哥登基之后,我便被削去了王位,现在不过是个公侯,说起来连那几位实权的国公都比不得。只是毕竟碍于父皇和二哥的面子上,不得不对我恭敬些罢了,道长还是不要再乱叫了。”
上官泓淡笑不言。
李元恺自嘲一笑,岔开话题,道:
“先前那个挑担子来这里的人还算是有趣。”
“似乎打算过来和我套些近乎,只是后来大约看到我能够在这里闲着看书,还是走了去。”
上官泓道:“千岁不降罪于他?”
李元恺摇头道:“人不是墨家机关里的零件,想要往上爬再自然不过,有胆量生出这样的念头,也能够估量自己的分量审时度势,这不过是人之常情,我为何要降罪于他?”
“下一次若是他还有勇气开口的话,可以给个小官职看看。”
“我想此人不会一直停留在那个位置,道长可愿意与我赌一赌?”
上官泓微笑道:“千岁既然有无心插柳之念,在下自当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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