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彼得公司总部的会议结束后,他回家休息两天就准备回到中国,继续在上海的公司工作。
早晨,吃完母亲给做的早餐,他去帮助父亲给院子里除草。他先拿着大铁剪子咔哧咔哧地修剪树枝,完后又推着除草机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有序地操作。
在轰轰隆隆除草机走过的地方,伴随着一阵草香的味道,一茬新草又冒了出来。看着经过修剪过的树木和翠绿的草坪,仿佛新的生命又在孕育而生。
当父子俩回到客厅,父亲问彼得在中国的工作情况时,彼得说,在中国工作的非常愉快,尤其是上海的工作节奏和人们的精神面貌,与美国有着千壤之别。
上海充满了青春活力,而美国就像一个暮年,没有朝气。他这样的形容上海,引起了父亲的极大兴趣。
他多想回到中国到处走走看看,也盼望着能到上海转转。
看到父亲对中国的目前形势那么感兴趣,顺势而为地问道:“爸爸,您现在还记恨我的亲生母亲吗?”
听到儿子这样问他,张群马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怎么又跟我提起她?我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她的位置,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幕,我至死也忘不掉,真是对我莫大的侮辱。请你今后不要再跟我提起她。”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在记恨着她,那您替我想过吗?她千错万错也是我的亲生母亲,如果你们当初不告诉我,在中国有我的亲生母亲这事,我也不会去想、去问。既然让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不让我问,也不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这样做对我公平吗?你们只想到自己如何恨她,而不考虑我的感受,是不是太自私了?”
“当初你已经十八岁了,如果我们不告诉你的身世,我们就是犯法,你知道吗?”
“可是告诉我我的身世,又不让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让我去找她,你们就不犯法吗?”
“我就是不想再提起她。”
“我也没指望在你心中给她留一个位置,只是想知道多一点她的有关情况,您不说就不说,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
父子俩在客厅里发生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争吵。彼得一气之下,走回自己的房间,收拾完自己需要的物品,拖着大箱子就要往外走。
母亲看到这一幕,拉住他说道:“不要怪你的爸爸,他也有苦衷,这么多年他就是转不过来这个弯,再给他一段时间,我也好好劝劝他。”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是那么死脑筋,真让人受不了,我不待了,马上改机票回中国。”
“你走了就别再踏进这个家门。”张群气哼哼地甩出一句话,更把彼得激怒了。
“不回就不回,你不告诉我亲生母亲的情况,我自己去找,我不信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就是找不到。”
说完他摔门走出了这个伴随他成长和住了二十多年的家。他就是想不明白,既然告诉了我的身世,为什么又不让我去找她?为什么连亲生母亲的名字叫什么也不跟我说?那你们告诉我干什么?
彼得越想越伤心,我的亲生母亲再有千万个错,也不能揪住一辈子不放。毕竟那是我的母亲,是她辛辛苦苦的十月怀胎,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二十多年了,她在哪里?她过得怎么样?
她如果过得很幸福,那我就祝福她。如果不幸福或者穷困潦倒,我要出手帮助她。我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只是想当面叫她一声妈。
他离开家后,在机场的附近租了一间酒店,打算换成最早飞往上海的班机。
刚一下飞机,他就给思雨发去了短信,告诉他已经回到上海。思雨高兴地回复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对,提前了两天,因为想你呗。”
不顾旅途的疲劳,他执意要见一见思雨,因为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他们俩约在了一家餐厅,特意要一个包间,在里面好说话。
思雨先于彼得来到餐厅,见他还没有到,就在餐厅大堂里等着他。彼得几分钟后到达,非常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临出来突然接到一个美国总部的邮件,为了回复邮件,耽误了几分钟。思雨说没事,谁还没有点特殊情况的时候。
彼得拉着思雨走进他预定好的包间,一进来就给思雨一个大的拥抱,撒娇地说道:“抱抱我,我想要一个抱抱。”
思雨说:“多大的孩子了,还要抱抱,来,让姐姐抱抱你。”
思雨拥抱他的时候,感觉他的身在颤抖,这是怎么了?她松开他,推出一尺远,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看到他沮丧地表情,两眼紧盯着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
此时,彼得双眼含泪说道:“坐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
她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孩儿这样伤心的样子,琢磨着他肯定有什么心事,挨着他坐下。双手轻柔他冰凉的大手,说道:“你说吧,有什么不愉快和伤心的事尽管说出来,这样你会好受点。”
彼得紧闭着双唇,他不知怎么跟思雨说,憋了半天才道:“我原先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家有四口人吗?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和我。当时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不是美国妈妈所生的,我的亲生母亲在中国。”
思雨张大了嘴巴听着,真没想到,他还有这段不为人知的事情。怪不得有时候看到他的时候,从他眼神中会流露出一丝丝、不轻易为人发觉的淡淡的忧伤。
“那你去找她了吗?”思雨问道。
“没有,我想去找,可是我父亲不告诉我母亲的名字,也不告诉我她是做什么的,我对亲生母亲的事一无所知。”
“那为什么?你父亲为什么不告诉你?难道他不愿意你去找你的亲生母亲吗?”
“我想是这样的,所以这次回美国,我又向父亲询问关于母亲的一些情况,遭到了他凶狠地痛斥,我们俩闹掰了,所以我便提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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