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帝国第八百二十七年即将走到尽头,距离新年,越来越近。
莅临年关,整座城市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人们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庆之中。
虽然遥远的北境,那个横跨亚欧两大州、无比强大的罗刹帝国,又在厉兵秣马、准备在来年对帝国发动春季攻势。
不过帝国之民,都不怎么担心。他们知道,天策大都督守着北境。
有帝国的圣者在,胡马焉能度阴山?
蜀郡又迎来两场风雪后,便到腊月二十九。
马上就是除夕夜,市区所有知名的餐厅,都被预订一空。
街道的霓虹,在白昼就开始闪烁,营造出欢快太平景象。
享受年假的人们、占据了游乐场的摩天轮、冰雪世界的特色餐厅。
提前两天就开始欢度新年。
却还有一群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
苍生大厦前,沈苍生高达八十米的雕像,于小年夜宣告竣工。
围布拆除后,人们终于看清楚雕像模样——
原来不是他们以为、那位神秘的天策少帅给自己树立的雕像,而是前蜀郡首富沈苍生。
雕像取得是沈长生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个男人最风华正茂的年纪。
抬眼看去,他手捧一卷古籍,目光遥望远方,挥斥方遒、意气飞扬。
“真的是沈先生呢……坊间早在风传,天策少帅是沈先生的义子,现在看来,传闻是真的……”
“还有人说……天策少帅是为沈先生复仇而来……四大家族的末日,就要到了……”
“若是真的,那可真是大快人心……沈先生多好的人啊,却被四大家族害得,凄凉死去,三年前的大年初一,从盛天酒店的天台跳下,摔成一滩肉泥,连全尸都没留下……”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沈先生雕像下,刻的是张载的横渠四为句呢,沈先生这一生,还真担得起这横渠四为句……”
广场上的人们,穿着厚厚的冬衣,遥望着这座八十米高的雕像,窸窣议论着,又有多少人,自发的买了鲜花,上前对着雕像鞠躬,然后把鲜花放在雕像下面。
不过一会儿,就整整齐齐摆了许多鲜花。
……
“义母,君婥,爷爷,小姨……义父虽已死去三年,但蜀郡之民,并没有忘记他。”
雕像前,李昂身披长风衣,看着刚刚宣布竣工的雕像。
看到蜀郡之民,自发的开始去参拜和送花,他忍不住感慨。
身边站着苏兰、沈君婥、沈仲康、沈素言四人。
莅临年关,李昂派人去临邛把沈仲康和沈素言接到东湖别墅,一家人凑个齐齐整整,今年终于可以吃顿温馨的年夜饭。
苍生雕像的竣工仪式,李昂便带着一家人来看。
沈仲康叹道:
“昂儿啊,你义父这一生,活得很明白,更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奈何死在小人之手。”
他看着自己大儿子栩栩如真的雕像,也就红了眼眶。
“大哥……”
沈素言喃喃叫着,眼泪抑制不住掉下。
情绪很快就蔓延到苏兰和沈君婥身上。
三个女人都哭的不行。
李昂有些无奈。
“义母,小姨,君婥……大过年的,哭什么。义父在天上看着我们一家人,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们哭的。”
三个女人就抑制住泛滥的情绪。
一时间都没有人再说话。
就那么怔怔看着苍生雕像。
“哥,要是爸爸还活着……那得有多好?”
沈君婥悠悠一叹。
“是啊,昂儿你这么有出息,要是你义父还活着,可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模样。”
沈素言跟着道。
李昂喟然一叹。
环视一周,目光变得冷冽。
“三年前的大年初一,义父身死。”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还有两天,便是大年初一,到那天,我便送他们四大家族上路。”
又转头跟沈仲康说道:
“爷爷……义父迁坟的事情,都筹备好了么?”
沈仲康点头道:
“都准备好了……现在沈族上下,对昂儿你是又敬又怕,苍生迁坟的事情,他们忙前忙后在张罗……我都没怎么插得上手。”
“还有……族长托我带话,问……问昂儿你是否还愿意入族谱……”
“老族长……还想让我入族谱?”
李昂有些哭笑不得。
当初就是这老家伙把他的名字,从沈氏族谱剔除的吧。
沈君婥冷冷道:
“这群白眼狼,当初那么对哥哥,对爸爸……现在居然有脸让哥哥原谅他们?”
李昂道:
“爷爷,替我答复老族长和沈族……族谱我就不入了。我是沈长生的儿子,不代表我就非得是沈族的人。”
“那天在沈族的祖宗祠堂,我说的很清楚,自此以后,沈族跟我再无瓜葛。”
“此次我给义父迁坟,沈族上下,若是表现好点,别再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那我便顾及一下情分,给他们留条路走。”
……
第二天便是年三十儿。
一家人便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晚上李昂亲自下厨,捣鼓了一大桌。
沈仲康、沈素言、苏兰、沈君婥,还有郭妍、叶灵儿两个小姑娘,以及高长恭、白玉兰、唐斩这三个亲卫,再加上李昂自己,将将凑够一桌。
除了两个小姑娘,包括苏兰和沈仲康,都饮了酒。
李昂和他的三个亲卫,就更是喝得烂醉如泥。
多年戎马,风餐露宿。
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正式吃过一顿年夜饭。
吃完年夜饭,家里几个女人收拾碗筷,李昂披着风衣,到外面散步,散散酒气,高长恭跟随。
大年三十,家家喜庆,不少人都在燃放烟花爆竹,辞旧迎新。
鞭炮声声入耳,天上更是有许多烟花,姹紫嫣红,极尽妍态浮光。
有些烂醉的李昂,抬头望天,看着这样的绚烂,目光中透着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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