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天狗嘶吼咆哮,如黑色掣电般围绕李昂,左右上下扑击,瞬间就挥出几十爪。
每一爪,都近乎拥有粉碎虚空的力量。
李昂掣剑硬抗,每抗一下,身体都酥麻一分,气血激荡,都快要吐血,面色也变得委顿。
“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世事梦幻如水,入灭随即当前。”
鸦天狗主攻。
柳生宗望满脸决然,念诵起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绝命俳句。
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乌黑发丝,也变得灰白,竟是用出燃烧寿元的秘法。
天地间开始弥漫绝望悲观的情绪。
所有人都生出一种天道无穷无尽、人道卑微如蚂蚁的感觉。
然后菊一文字则宗,开始绽放出绚烂光华。
“绝命斩!”
不是舍身斩,而是绝命斩。
看着这样的一刀,李昂满脸凝重。
他被鸦天狗连续攻势,逼得气血翻腾,真元运转不畅,此刻十分实力,能发挥出五分就是不错。
却要正面硬抗柳生宗望起码消耗三十年寿元的决死一击。
能挡住么?
答案是可以。
“我有一剑,寂灭无生!”
李昂仰天长啸,须发张扬,手中湛卢绽放出璀璨光华,变成无尽毁灭剑气,斩向柳生宗望的“绝命斩”。
此战,剑气之盛,横绝千古。
此剑,剑意之高,更在天外!
于是柳生宗望就真的绝了命。
他手中名刀菊一文字则宗,在天子剑湛卢的天子气度镇压下,好像在哀鸣,然后折断、破碎。
柳生宗望被李昂一剑刺在心窝!
剑气沸腾,他的心脏,瞬间爆裂。
“……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晴川君,正成君,靠你们了……”
这位神风剑圣,撑着最后念完织田信长的绝命俳句,便咽下气去。
他的牺牲是有价值的,相当有价值。
他的绝命斩,逼出了李昂的“寂灭无生剑”,消耗李昂近乎一半真元。
此刻,正在李昂最为虚弱的时候!
“嗷!”
鸦天狗化作黑色掣电,一爪挥向李昂,李昂撑着拿湛卢剑去挡。
湛卢剑就如先前的菊一文字则宗般,传来一声哀鸣,直接折断。
接着鸦天狗宛如神兵利器的爪子,就抓在李昂身上。
它满脸凶悍狠辣,要把李昂生生撕碎。
爪子却被李昂身上绽放的金芒阻隔。
这是李昂已经小成的无漏金身!
连普通导弹都能硬扞,自然扛得住鸦天狗的爪子。
毕竟鸦天狗的利爪,威力再强,也只是接近于破碎虚空,而不是真正的破碎虚空。
不过能抗一下,不代表能抗十下。
鸦天狗连续挥动利爪,李昂身上弥漫的金光,就变得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暗淡,终于砰然一声,直接散去。
于是李昂第一次受伤。
一受伤就是重伤。
被鸦天狗一爪勾去许多血肉,又一掌拍飞,在地面砸出一个好像榴弹轰炸的大坑。
李昂很快就从大坑中冲出,却是面色委顿惨白,抑制不住狂喷鲜血。
不过鸦天狗连续攻击李昂这么多下,也暂时没有再战之力。
它跟李昂,都在全力回复真元。
便在此时——
一股绝杀之意,便就那么出现在天地之间。
带着毁灭气息的刀芒,从下而上,冲天而起。
李昂避无可避,就这么被这道毁灭刀芒,贯穿而过。
刀芒敛去。
裹挟在刀芒中、忍者装扮的服部正成,单膝跪地,显露身体,缓缓将名为百子切的忍刀,插进腰间刀鞘之中。
原来——
无论柳生宗望的牺牲,还是鸦天狗的连续攻击,都不是真正的杀招。
真正的杀招、是服部正成酝酿许久的绝杀一刀。
“阁下,你金身被鸦天狗大人破去,心脉又被鬼半藏一刀斩断,这一战,我神风胜了,虽说胜之不武,但终究还是胜了。”
本来看起来极为年轻、此刻却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子的神风国师安倍晴川,死死盯着李昂。
“此战,能杀阁下,等同斩去帝国百年国运,实在是高天原的诸神庇佑。无论是宗望君的牺牲,还是我损耗的五十年寿元,都是值得。”
他悠悠叹道。
李昂低眉垂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他雄伟身体,僵硬立在漫天风雪中。
虽还有一口气,却等同于个死人。
没有人被斩断心脉后,还能再活下来。
“先生……死了?”
宁山河、高长恭、白玉兰、唐斩,四大亲卫,瞬间红了眼眶,便跪在地上。
都死死捏着拳头,准备对安倍晴川、服部正成,发动决死攻击。
“昂儿……死了?”
沈仲康、沈素言、苏兰等人,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哥哥……师父,我哥哥……死了?”
沈君婥俏脸惨白。
“心脉都断了……谁……还活得下来?”
白衣剑灵喟然一叹,只觉甚为遗憾。
李昂这样的人物,注定要闪耀千古,哪知才不到三十岁,就被卑劣的神风人扼杀。
沈君婥瘫软在地上,脸上再无一点血色。
“大都督……”
万名战士,全都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李昂……死了?”
“昂哥……死了?”
“圣者……死了?”
“我们的大都督,死了?!!”
苍生广场上的林洛然、林秋、李行知……十万白衣,看着大屏幕如雕像般站在风雪中,却没有一点活人气息的李昂,悲从中来、眼泪夺眶。
十万白衣都跪在地上。
很快蔓延。
蜀郡八千万生民,都痛哭流涕,跪在地上。
悲伤的情绪,瞬间席卷整座城市。
帝国的体魄,他们的圣者……居然死了?
大都督,您是天下无敌的大都督,怎么能死?
“我们……不允许您死啊。“
雪越来越大。
若说民意如天,那么此刻天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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