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明深深吸掉最后一口烟,屏住呼吸。
感受着烟在肺部引起的辛辣,然后他一口烟喷了出来,之后不可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看来,他真的是对自己不太了解。
无论是性情,还是抽烟的能力。
魏景明的车子,消失在星河首饰店的门前。
莫北加班了,但是不多。
回到家里之后,来不及换上居家服,直接来到窗边。
远处,马路对面二期的楼王还是一片漆黑,并没有开灯。
星河没有回家。
他拿起电话,“喂,星河,在哪里睡的。”
“我在我妈这里睡,今天是她生日,也是她第一次搬到这里住,我要陪着她。”
“好的,你们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了,一想到她以后都会在离自己这样近的地方,莫北就觉得莫名的心安。
刚放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莫北看了看来电号码,挑了挑眉。
许棫在不需要回复什么事的时候,基本是不主动给他打电话的。
“喂,怎么了。”
“接到我安插的人的来信儿,李家那三个男人打起来了。非常精彩,想着你应该爱听,就给你打个电话。”
莫北微笑着从落地窗边往回走,肩膀夹着手机,脱手表,洗手,给自己倒一杯水。
一边默默地听许棫的讲述。
“现在越来越冷了,那俩儿子轮班去山里捡柴火回来取暖,李富是从来不去捡的。今天小儿子捡回来的柴火有些少,据说李富的骂声前后院都能听见。刚才天黑了,三个男人因为抢火盆,大打出手。”
许棫停下抽了一口烟,“不过,是那俩儿子,一起打老子。”
莫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这么快,儿子就打上老子了。”
“老子不爱干活,那俩儿子也不是甘愿干活伺候他们爹的主儿。又饿又冷的情况下,哪怕一根柴火都会变成战争的导火索。”
啧啧啧,莫北心里感叹,他们真的太没有耐心了,他的星河,捡了那么多年的柴火给他们烧,都忍了过来。
他悠悠地问,“打成什么样?”
“具体没人知道,他们三个打架,邻居们没人想去蹚浑水,不过后来有人悄悄去看了,院子雪地里面有血迹。”
“不会死了吧。”
“那必然不会,听形容的打斗声跟喊声,不像是会死人的。”
“行,挺好。那就让他们被饥饿寒冷折磨的同时,再慢慢地互相折磨吧。”
两个‘坏男人’互相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靠山村此时的情形,确实与许棫所说所想的差不多。
李富没有死掉,躺在炕上,好好的气呼呼地喘气呢。
屋子里面黑黑的,土炕炕头下面地上有一个炭火盆,整个黑暗的屋子,就只有这一点点烧红的碳火光芒。
李富躺在炕稍,鼻孔里面插着粉色的卫生纸。如果此时是白天的话,就会看见卫生纸已经晕透出来血迹。
“妈的,你们两个王八犊子,竟然打你们老子。你们睡在炕头,不怕热死你们,不热死你们,老天爷也会收了你们的,妈的没良心的。”
李成双烦躁地把泛着乌黑油光的被子盖在脑袋上,被子下面传出来他超级不耐烦的声音,“骂骂骂!天天就知道骂!没完没了了吗?嫌冷的话,自己去山上捡柴火啊?整天靠我们哥俩干活,你就等着吃饭,还好意思吵吵。”
李成全听着大哥说爸爸,心里真的是太赞同了。
但是李富听在耳里,真的是刺耳极了。“反了你们了,你们两个王八犊子肯定没有好下场,我是你们的老子,你们伺候我照顾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没有我,哪有你们?臭不要脸。”
此刻李富无论怎么骂,也都是停留于骂的阶段。
下午,他冷了要点柴火,两个儿子不让,说要留着晚上再烧。李富当时就急了,现在拿来烧了暖和暖和身子,你们俩再去山上捡不就完了?
两个儿子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柴火,眼看要晚上了,哪里肯让他真的拿去烧了。
李富没忍住就动了手了,一个巴掌打在了小儿子的脸上。
李成双跟李成全早就在心里憋了一股气,他们可不是李星河,怎么可能怕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三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两个儿子以前也参与打李星河跟虐待王芳,但是打亲爹这可是头一次,谁也没有真的下狠手。
所以虽然是二对一,李富倒也没受什么特别重的伤。
倒是喊叫得很凶,恨不得让整个靠山村的人都知道,李成双跟李成全打亲爹。
院子雪地上的血迹,是李富跟李成双的鼻血。
经过白天下午这一次,李富意识到,这俩儿子可不是李星河那么好安排。
真打起来,自己可不是他俩的对手。
想当初,他虐待李星河让她捡柴火干活,稍微一个不听话,就可以像拎个小鸡崽子似的,把她拎起来打,现在这样的好事是一去不复返了。
妈的,怎么想起她来了。
李富停止自己的思维,呲牙咧嘴地翻了个身,感受到翻身时候的疼痛,“妈的,竟然打你们爹,你们等着遭报应吧,看老天爷什么时候一个雷劈死你们。”
嘴上说着让他们等着被劈死,身体却很诚实地往炕稍挪了挪。
火盆离两个儿子近,往那边靠一点,身体终于缓和了一些。
两个儿子被他说得烦死了,李成全也烦躁地把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在盖住之前,忿忿地说了一句,“总之,明天你也得上山去捡柴火,我们俩可不是李星河,你别想骑在我们俩脑袋上作威作福。如果不是你一直虐待妹妹跟妈,妹妹也不会跑!妹妹如果不跑,咱们都不用挨冻,也不用干这么多活!”
“你还提她!你还提她!妹妹?还管她叫妹妹?她怎么放狼咬我们的,你忘了?”李富忍住腿上的疼痛,咬牙坚持着踹李成全两脚。
妈的,说别的他都忍了,非要一直提李星河那个死丫头片子!一提她,他内心就愤恨,后悔,还有害怕!
对,就是害怕,一提到她,他就觉得自己的胳膊养好的骨头又在隐隐作痛。
她防狼那天晚上,主要的目标可是自己。那恶狼咬在自己身上时,那丫头恶魔般的笑容,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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