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门外的尹仲看见月光下走来的福生,他微微点头,问道“事情处理完了?”
似乎并不意外在此等候的尹仲。皎洁的清辉飘飘洒洒,映照着肩头上的封尘。福生从院中走来,顺手将井口堆在一起的碗碟拿进屋去。
他道“我打算这两日便启程去玉都。”
靠在门栏前的尹仲则疑惑不解道“你还打算深入下去?我可听说了,这山南道已经和外面断了联系,虽然不清楚是不是煌国那边的奸细做的,但怎么想都清楚,这肯定有支征讨的军队要来这儿讨个说法。”
闻言,福生只是反问了句“你是稽查司奉命来此调查的?”
尹仲当即打了个哈哈道“怎么会,我已经离职了,道长你这真会开玩笑。”
但随着福生盯得时间久了,尹仲脸上越发有些尴尬,对此,福生倒是笑着摇了摇头,他起身要往里走。
稽查司的事情,不是他一个道士应该管的。隶属于王国底下明面上是朝廷对于江湖的统辖管理,实际上里面窝藏有不少在江湖上都声名狼藉的家伙。这些人在暗地里为朝廷做些不方面流于表面的事情,也是稽查司的部卒被笑骂一句犬牙的由来。
藏在尹仲身上的事肯定不会少,但毕竟涉及到王朝监督体系的重要部门,于公于私,福生不能也不该与其有关联。
是夜。
熟睡中的福生隐约感觉到自己正身处一个梦境。
那是满天朦胧的黄沙,大约在路的边界,一匹骏马正立在那里。
这个梦是自他幼时便开始做起,不过断断续续,等他有种熟悉的感觉时才发现,自己又做了相同的梦境。
他有询问过师傅,但紫虚真人也没能解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个梦太短了,短的好像刚进来便开始消失,短的只记住那满天大的灰尘,与道路尽头默默站立的马儿。
而当他十八岁那年,意外的看到了梦境延伸之后的内容,那是一个包裹在厚实衣物下的女人。
透过沙尘,女人身上披挂有深红色的绸缎,上面镶黄的布边,露出的手腕上挂着的一条条深褐色的铜链。
最后,她背对着阳光,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便是那一下,福生记住了那个拥有淡蓝色眼眸的女人。
时至今日,他也寻不出一个迹象,只有次在和一盂交谈中,后者半开玩笑的问了句“小张道友难道也有一段解不开的孽缘吗?”
那时,福生没有回话,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梦中所见,虚虚实实,在寻觅无果后,有位闻道算术前辈倒是提了句“或是前世因果。”
黄沙肆意,飘摇间,福生心神收敛。此番,他从入梦之中醒转,介于清醒与非醒之间。只觉身如朦胧云雾中,行思如常亦非常。
顺着梦境的延伸,他行走于那片赤黄沙漠中,抬眼望向天际,有如墨色遇水,晕染到只剩稀薄的边界。透过那层薄雾,再往外便不可见。
“或许是梦的边际。”福生将视线收回,他顺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向前。
说来奇妙,那些黄沙像是层层帘布,随着他靠近,一圈圈的迷幻褪去,露出街道,房屋。
那像是某个边陲上的小镇,黄土凿成的屋子,大门禁闭,而窗户处则由黄纸糊上,里面黑漆漆的。
不远处,一杆猎猎作响的大旗下,枣红色的大马鼻子里喷出一口热气,那高大的骏马似乎是察觉到福生道靠近,马蹄转动,身子望向这边。
福生的视线从马头上的那个三角白痕移开,落在它身后那个正探掌抚摸着马背的身影。
那位身着薄衣的貌美女子,手上搭着件深红绸缎。
福生见到她时目光一滞,随即他似乎想通了些什么,脑子里轰隆隆一片作响。
那位女子长相十分大气,作为女人,脸上棱角线条却极为凌厉,其柳眉似弯刀,鼻梁瘦消但鼻根却不高而是渐至鼻尖有种妩媚之姿。
福生的眼睛从女子那略微厚实的唇角落在她清凉的碧蓝眼眸中,似乎一下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那女子似如梦中的一截画卷,只看了福生一眼,嘴角一弯提起身旁马的挂绳,身子一翻坐到马背上,而后滴溜溜驾着马儿,往城外远去。
明白自己尚且身处梦中的福生揉了揉脸颊,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但方才所见女子,非是她人正是刚刚才在吴神医后院所见的那名昏睡女子顾湘君。
可回顾了下吴神医所说,那天师府的余君酌也是在见了顾姑娘之后,突然开始展露异常。想到这儿,福生脸上表情不由得变了一变。
难不成,自己也着了道?
福生站在黄沙中,耳畔的风声,沙子砸在脸上的刺痛,让他不由得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而梦境至此却已经是来到了尾声,福生眼前,黄沙开始变得急躁,似乎世界一下便来到了尽头。
想到自己该离开的福生,却没有转身,而是向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奔去。
于风中,与睡梦中的顾湘君模样一致的女子轻拽了下马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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