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太子杀师案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李泰正在与诸官打趣,感叹岁月无情,想着吟诗一首,让诸官点评一番。
诗兴还没发完,屁股便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人直接轱辘到到柱子边。勃然大怒的李泰,抱着柱子怒吼:“老二,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这话,换李宽来问才对!这里是哪儿,是刑部大堂,是他的地盘。小胖子凭什么坐在他的椅子上?怎么着,觉得武德殿住的不舒服,想换换?
坐在主位李宽表示,有老爷子惯着,李泰在承庆殿、武德殿怎么撒欢都行。又指了指独孤谋等人,地方是他,人也是他的,在这可得有规矩。
李泰最近的日子走顺了,好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可他也知道大事为重,哼了两声,揉了揉屁股,不情不愿的回道:“小弟奉父皇旨意陪审,请二皇兄原谅无心之过。”
陪审的不止李泰一人,中书侍郎-岑文本、御史大夫-萧瑀、检校吏部右侍郎-高季辅。好家伙,来了个陪审团。
李宽挑了下眉头,面带疑惑问道:“你们来陪审什么啊?”,话间,还扭头问独孤谋:“今儿有案子吗?”
独孤谋撇了四人一眼,随即拱手回道:“回殿下,今天有个恶霸欺压良善的案子,属下已经审结了。”
李宽摊了摊手:“四位,来晚了!要不你们等明天,让下面的人再去找找案子?”
见楚王的态度这般敷衍,脾气不好的萧瑀,当即揪掉了几根胡子,哼了一句:“楚王莫非要包庇太子?”
作为三法司的大佬之一,萧瑀绝对不会坐视李宽徇私枉法。若是楚王还抱着这个态度,他就要上奏天子,请李宽回避,换人来审理此案!
“吓唬我?”
“当本王是吓大的?”
见李宽起身下来,撸起袖子,走到自己面前,盯着自己,萧瑀梗着脖子又哼一句:“难不成,伱还要打老夫!”
打!不会,就算萧瑀不怕死,李宽还怕他碰瓷呢!
“天热,本王身上燥热!宋公你这么大岁数了,火气还这么大,这身子骨硬朗啊!”
楚王这一手,摆明了就是戏耍他,萧瑀也是涨红了脸,当即就要发火。可话还没说,就被后面的检校吏部右侍郎-高季辅拉了一把。
哼!一甩袖子,萧瑀自顾坐了回去。而高季辅则是乐呵呵的对李宽说:“殿下,左庶子被刺案,是通天的大案,陛下派我等前来,也是怕有闪失。”
更主要是,人犯是活着交到刑部手里,万一这其间出了什么纰漏。纵然不是楚王所愿意看到的,也难逃非议;这对案件本身,对楚王都不是好事。
呵呵,李宽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打量一番这个新晋崛起的大员:“高季辅,渤海高氏,文德皇后的母族。”
“你们受了文德皇后、太子爷的恩典,现在落井下石,不怕人家戳脊梁骨吗?”
高季辅当然知道,楚王说的不是他,而是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可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他不想接也得接着。
“殿下,事出了,该是谁做的,就是谁做的。太子也好,其他人也罢,总要您这位刑部尚书审完了才知道。”
好嘛!皮球又踢回来了,这个吏部右侍郎不错,不比马周差多少,老爷子这次算是在勋贵堆里,挑了一个能挑大梁的。
可他这话也正说明,渤海高氏,对张玄素遇刺一案,持中立的态度。他们不敢落井下石,更不敢公开站在魏王一头。
但对高季辅这种态度,李宽有些寒心。
太子对文德皇后至孝,不仅兴建了百座庙宇供奉母亲,更是对长孙、高氏两府的人倍加照顾,这也是李宽愿意帮他,庇护李象的原因。
可高季辅说的对,这种案子,压是压不住的。于是,对独孤谋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准备一下。
高季辅见自己的面子这么大,也是受宠若惊,拱手对李宽言道:“殿下闻过则喜,从谏如流,臣为殿下贺,为公理贺!”
百骑卫营外的戒石,怎么写的: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能写出这样话的人,如何会明目张胆的包庇呢,宋国公脾气太急了。
稍时,独孤谋带回了一份卷宗,身后的两名差役还押了一名人犯。而那人犯一进来,立即就把李泰四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该犯,三十上下,碧眼虬髯,是个标准的胡人。双臂裹着囚服,涨得鼓鼓的,搭眼一看就是练家子。
右侍郎独孤谋,得到楚王的允许,打开卷宗向四位钦差介绍情况:胡庆,突厥族,原薛延陀族人,贞观四年,随百万胡人内迁,依附大唐。
贞观六年,六率在关中招募兵员,充任值宿。胡庆因弓马优异,得以脱颖而出,晋为百夫长。贞观九年,随左骁卫将军樊兴击吐谷浑,晋陪戎校尉。
贞观十一年,秋猎,护卫太子,击杀猛虎,晋昭武校尉,值宿显德殿。贞观十四年,十月二十五日夜,行刺太子左庶子,金紫光禄大夫-张玄素。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像胡庆这么好身手的人,潜入家仆不过三五人,院墙与人肩齐的张府行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全身而退,简直容易死了。
可胡庆挺有意思,刀都拔出来了,见张玄素神色淡然,毫不畏死,竟然被其高尚的人格魅力所蛰折服,不仅放弃了行动,还将幕后指使者是太子说了出来。
张玄素虽然恼火太子的所作所为,但他们毕竟师徒一场,说没点感情,那绝对是假的。又赶上时下这种气节,张扬出去太子就完了,所以便不想追究,放了他。
但这小子运气着实不好,出门就被巡街的武侯堵了,一顿棒子下去,把自己的干的事抖落的干干净净。刘弘基也不敢擅专,便写了道急章送到了弘文殿,......,最后人被移送到刑部。
总而言之,按胡庆的说法,太子派了六率的军官去杀自己的老师,可这死士有点缺心眼,嘴上没个把门的,可那跟人说,他是奉太子密令行事。
李宽也是敲了敲案子,把李泰四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来,你们说说,这案子,还用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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