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宅里当窗柳,望驿台前扑地花。两处春光同日尽,居人思客客思家。
长安是好,恢弘雄阔,万国之都。可在李宽眼中,长安再好,也比不过凉州这座边塞之城。
李宽下马,捧起地方的泥土嗅了嗅,脸上浮现了满足的笑容。
柴哲威很是好奇询问程处弼:“楚王这是?”
程处弼也是叹了口气:“谁还没点辛酸的故事!”
话音一落,程处弼便瞧见李宽给他打手势,示意部队交给了他,随即翻身上马,与李恪一同纵马弛向凉州城门。
城门守城小校见二骑策马而来,抬手高呼喝止。可当二骑放慢马步,看清了之后,小校的表情由肃转喜。
疾步上前,满脸欢喜的参拜:“末将樊武参见杜将军。”
李宽也是跳下马,亲手扶起樊武,捶了一下樊武的胸口,笑道:“小老虎长大了,都当上守门校尉了!”
樊武也是挠了挠脑袋,憨厚回道:“将军说笑了,卑职这就是矬子里拔大个,跟您和程将军是比不了的。”
“将军,这次您是随交河道征伐高昌的吧,把末将带上吧,这几年守城门,可末将憋坏了。”
李宽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等我见过李都督,一定与他说说!”
樊武当然高兴了,将军可是都督的爱将,有他说情准保成。樊武将叮嘱了手下,亲自牵马引路,为将军开路。
樊武是不知道李宽的真实身份,可李袭誉却一清二楚,听到手下来报后,倒履相迎,躬身行礼:“臣李袭誉参见殿下!”
殿下?
樊武又挠了挠脑袋,喃喃着:这杜将军去了长安几年,怎么成殿下了呢?
李袭誉瞧着憨货还没想明白,伸腿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憨货,杜将军乃陛下次子,楚王是也!”
樊虎也懵圈,膝盖刚软,就让李宽给提溜住了:“我是楚王,也是杜璟,与过去并无二致。”
话间,又扭头对李袭誉说:“都督,老友重逢,是不是得接风洗尘啊!”
李袭誉也是会心一笑,楚王身居高位而不忘故交,真性情也。李袭誉也不作架子了,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殿下请!”
酒杯一端,李袭誉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自从李大亮和李宽入京后,凉州军就塌了半边的膀子,他这就伸不开手。
凉州都督府下辖边境诸州,地盘大,人口成分复杂,他又是要管民生,又是要管商旅,还有那没完没了,打也打不完的马匪,搞得李袭誉焦头烂额。
李宽哪里不明白李袭誉话中之意,李大亮入京抽走了一批凉州军的精锐,又带走了十几位军中将校,着实伤了凉州军的元气。
边陲重地,防务是最关键的,唐军有制,丢城失地,斩立决!在人力不足的情况下,李袭誉能守得住,已经很不错了。
敬了李宽一碗,李袭誉笑道:“殿下,咱们可是老交情了,你可得帮臣,在候帅面前多争几分!”
“老臣知道,冲谁要人都犹如割肉,打铁还需自身硬,这部队还是得打出来的才靠谱!”
李袭誉接到的诏命是做偏师,这是朝廷已经形成定义的事,找李宽也没用。他希望,分出一支精兵,跟随主力作战,在战火中淬炼出一批骨干来。
这说起渊源来,凉州军还是李宽的娘家,为娘家人争取一点立功的机会,总不为过吧!
哈哈,李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安康郡公,你都这么说了,本王还能说什么?”
陈公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这一点人所共知。恩,这种人情,在随军的诸将中,他也只会卖给李宽。
行啊!凉州军的汉子们守为边境不易,要打灭国大仗了,不让他们立点军功,多得点赏赐,也是说不过去的。
但李宽有言在先,凉州军要作为偏师出战,又要留守备兵力,所富裕的兵力定然不多。加入大军主力的兵力,绝对不能超过三千。
“着啊!殿下虽然离开凉州日久,可对这里的事,还是一清二楚。”
“我看这样,就让小侄怀俨领兵,殿下跟他是旧识,一起打仗有默契!”
......
李恪还是懂颜色的,酒喝道一半,便以不胜酒力的借口去休息了,人家老友重逢,他再带下去碍眼。
眼瞧吴王走了,李袭誉把桌子扯了过来,与李宽邻坐:“殿下,你可不厚道啊!臣可是秦王府的老臣,你在臣麾下服役,竟然瞒得死死的!”
呵呵,有些事,李宽没法跟他挑明,只是端起碗来,与其碰了一下:“都督,一言难尽啊!”
李袭誉也明白,李宽是在玄武门那日丢的,这其中的原委怕是人臣莫听之言。痛快了干了碗中之酒,李袭誉便问了问李大亮等一众老弟兄如何。
大唐太大了,弟兄们分别,再见就不知年月了。中书省已经给他发文照会了,若是因为战事开起,他就要去扬州任职了,那里还能再见李宽。
李宽也是跟着叹了口气,连小老虎都当上校尉了,他初入凉州军时,相熟的中下级军官,剩下的怕是也不多了。
“这次攻伐高昌,朝廷是志在必得,灭国之战必定惨烈。李都督,你选的兵,可要多用心啊!”
前番边境被掳,圣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对凉州军的战力产生的怀疑。话里话外的敲打了李宽好几次,其用意无非是想他把话转告李袭誉。
正所谓知耻而后勇,皇帝这一招使功不如使过,就是要激励李袭誉及凉州军上下,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
听了是劫掠的事惹得皇帝不悦,李袭誉也是叹了口气:“唉,殿下,臣也打了半辈子了仗了,自认为打仗不落人后。上了阵,咱谁也不尿!”
“可这仗,输的多少有些邪门!”
李宽是凉州军的老人了,知晓凉州军的规矩,常年戒备,当值的军官士兵,谁敢以身试法?
可就是在这种高度戒备之下,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
说有内鬼传递消息,他把全军都排查了一遍,那是一个可疑的都没有啊!输了个不明不白,他和下面的军校都是既憋气又窝火。
“殿下,听臣跟你娓娓道来!”
......
越听越不对劲,李宽的眉头深锁,狐疑道:“照伱这么说,还真是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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