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将自己另一个贴身老太监邵成章叫了过来。下旨任命他为入内内侍省都都知。
这邵成章是秦克诚的副手,也是赵恒东宫的老太监,多年服侍赵恒的,深得他的信任。
真实历史上靖康之难时他曾拼死护卫太子。后来在南宋,又因为不听从大奸臣黄潜善和汪伯彦的号令而被除名。
后来他重新被宋高宗启用,让他负责官窑瓷器制造,提举后苑,号为“邵局”。
他负责监制的瓷器用料精细,制作规整,并以釉色晶莹透澈而为世所珍贵。
邵成章在宋朝太监中,算是一个忠心而有才能的人了。所以赵桓决定重用他。
邵成章大喜过望,跪在地上磕头。
赵桓道:“由你负责阻止宫里太监持械在皇城上守御,皇城若出事,你自己割脑袋吧!”
邵成章磕头道:“老奴定誓死报效主子。”
随后,膝行后退几下,这才起身,躬身退到门口,转身快步出去了。
接着,赵桓吩咐传召文武百官议事。
文武百官心惊胆战来到城门楼。
因为城门楼太小了,楼里只站得下几位宰执和三省六部九寺的掌印官等大臣。
好在孟忠厚已经想到了,请示赵桓之后,把城门楼两侧和南面的木板墙壁全都拆了,只剩下十多根立柱。这样就算站在外面也能看见皇帝,听到皇帝的声音。
赵桓踩在交椅上,站在那手按剑柄,俯视群臣:
“如何退敌,请诸公各抒己见。”
耿南仲立即迈步出列,躬身一礼说道:
“陛下,老臣一直认为,敌强我弱,只能跟和谈,不能兵戎相见。如果跟他们硬碰硬,那就是鸡蛋碰石头,不仅要自取其辱,还要亡国灭种。
老臣也不愿意卑躬屈膝割地赔款,可是不这样不行啊。硬要打,是打不胜的,反倒会激怒金军,自取灭亡。
所以,请陛下下令派人去金营和谈,答应他们的所有要求,想必他们也不是要灭我大宋,只是想捞一下好处罢了,喂饱了他们,他们自然会走的。”
这番话赢得大殿上一众文武官员一大半都频频点头。
左相张邦昌迈步出列,躬身道:
“臣附议,之前陛下就下旨各路人马进京勤王,并限定了勤王抵达的最后期限,还提高了悬赏。可是除了张叔夜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到了京城之外,其他勤王军队一个都没见到。
现在,金军两路人马合计二十万之众,而我军满打满算只有区区五万人,其中还有很多是城里征集的民壮,根本没有上阵杀敌的经验,甚至都没拿过刀,射过箭。
所以,臣以为,敌我兵力对比悬殊,如果一定要跟如狼似虎的金军抗衡,我大宋必然灭亡啊。”
赵桓望向签书枢密院事曹辅:
“你们枢密院有没有掌握目前各路勤王军的进度?”
枢密院理曹辅坐镇处理公务,对各路勤王兵的情况他最了解。当下躬身施礼:
“回禀陛下,根据之前得到的探马消息,陕西六路勤王军在赶赴京城的途中,被金军五万人马堵在了潼关。
宣抚使范致虚大人虽然率兵夺取了潼关,但继续向京城挺进时遭到金军狙击,大败,退守潼关。金军五万兵马堵在潼关,陕西勤王军无法赶来勤王。
此外,传来陕西六路中,泾原路经略使席贡公然抗命,拒绝率兵勤王。”
赵桓冷然道:“消息确凿?”
“是!几份陕西六路的不同军情都提到了这件事,另有范致虚大人的弹劾奏报,确凿无疑。”
“很好,席贡这厮竟然畏战不前,公然抗命,传旨,令宣抚使范致虚即刻缉拿席贡,就地正法,人头悬挂城楼示众!”
这种事处置必须雷霆千钧,才能震慑其他贪生怕死的将领官员。
中书舍人胡安国记录在册,立即着人布置传旨。
众位大臣心头都是一凛,虽然说席贡罪有应得,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就这么说杀就杀了?
皇帝杀士大夫的先例一开,以后可就麻烦了。
不过眼见皇帝气急败坏的样子,谁也不敢逆他的龙鳞。再说了,席贡这种时候公然抗命,死有余辜,没必要替他出头。
所以右谏议大夫范宗尹等几个谏官相互看了看,嘴唇动动却都没说话。
赵桓扭头望向宰相张邦昌:
“你不是说,辽军两路人马总共有二十万之众吗?潼关这里还有五万,你说的数字包括这五万吗?”
张邦昌顿时有些傻眼,其实真实数字他并不清楚。
赵桓扫了一眼众人:“谁清楚金军到底多少人?”
张叔夜躬身道:
“据臣所知,金军兵分两路总共大约十五万人。五万人堵住潼关,真正到达城下的,只有十万人。
而这十万人里,有一半都不是真正的金军,而是金人裹挟而来的奚、契丹、渤海人。同时,还充斥着大量的沿途抓的壮丁民夫。
咱们军队中鱼龙混杂,金军又何尝不是如此?怕它作甚?”
赵桓点头,对曹辅道:
“你接着说各路勤王兵的情况。”
“是!”曹辅躬身道,
“河北四路的勤王军中,马步军副总管王琼和郑建雄的军队已经抵达京城,只是他们只有区区几千人,人数太少,无法突破金军重围进入城中,只能在外围袭扰。
广南西路马兵都监知融州李拱率领勤王兵半路遇到金军,被金军全歼,李拱战死。
听到这大臣们一阵哀叹,张邦昌嘴角更是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说道:
“听到了?金军真的是不可战胜的。我们的人数再多也打不过他们的,再打下去是自取灭亡啊!陛下,不可再打了,只能割地赔款求和……”
“你丫闭嘴!”赵桓指着张邦昌怒喝。
他对张邦昌这大投降派不会有好脸色,若不是国难当头,必须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稳定军心民心的需要,他早下令将张邦昌拖出去砍了,不过暂时不杀他,不等于还任由他散播投降思想。
张邦昌吓得脸都白了,皇帝何曾这么凶狠训斥大臣啊?还带脏字。
要知道,大宋朝可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张邦昌身为宰相,居然被皇帝当众怒喝闭嘴,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他有心说两句分辨抗争的话,可眼看赵桓那杀人一般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到嘴边的话赶紧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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