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鼎山的迅速发展,总会触及别人的利益,整个青莲仙界已经维持了几千年均衡,一支势力迅猛崛起,就意味着其他势力的衰弱。
林默一剑退三仙的余威尚未完全消退时,无论五城还是十二楼都会忌惮,强者为尊,不管在哪座天下,这个准则都一样适用。
但随着光阴流逝,现实的恐惧渐渐变成传说,就会有人开始挑战这个本来就不是很确切的约定俗成底线。
更何况,苍鼎山这些年除了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并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宗门底蕴,反而是低调得有点过分默默无闻。
就连前些年游历过不少福地,那位喜欢找人问剑的剑修陆离,这几年似乎也再没听到他的消息。
山上江湖开始流传这么一个传言。
——林默因为当年一剑震慑洞明真仙,自己也受了重创,再也无法再恢复到当初修为,只能躲在洞府闭关,以名气来维持苍鼎山正常运转。
传言越传越广,听的人越多,相信这种传言的人也就更多。
雍国上京,几名不速之客出现在皇宫门口。
很早以前,他们一直是雍国座上宾,甚至可以说就是这些凡人蝼蚁心目中高高在上的仙人。
可这些年,雍国皇室对他们愈加冷淡,就连每年应该缴纳的灵晶份额也逐年减少,他们不敢来讨,是因为雍国傍上了比他们更粗的大腿,人家山头有真仙坐镇,他们又不傻,谁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然而混沌福地就这样,一人撑起的势力,总会随着这个人的低潮而变得黯然无光,十年了,那座压在他们头上的高山再没传出任何消息。山头上,除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也再没有什么强力人物出现。
几位宗门高层商量过后,于是就派出了以盛华阳长老为首,东樵、莫平子等为辅,阵容不算张扬,也不算低调的使团,前往雍国上京交涉灵晶份额。
洞阳隐已经很多年没有派人来雍国上京,一来便是执法长老带队,但凡有点政治嗅觉的都能闻出空气中来者不善的味道。
朝廷有政治嗅觉的官员多如牛毛,今日朝会殿下站着那帮人全是。
雍帝看着台阶下那帮把狐狸两个字刻在脑门上的大臣们,脑袋疼得如同快裂开,不住用手揉着眉心。
站在台阶上的太监手上的鞭子已经甩响了好几次,朝堂上依然安静不下来,有的甚至大声喧哗,与对立者据理力辩。
官员分成两派,一派倾向于与洞阳隐重新缔结山上盟约,借苍鼎山之势,压低洞阳隐分配份额;另一派则觉得洞阳隐此行派出偌大阵容,显然不会让步,除非苍鼎山也同样派人来展现他们对等实力,否则,只能乖乖缴纳往年应纳灵晶数额,如此一来,分配到苍鼎山手上的份额自然会减少,谁让他们不派人来呢!
其实双方分歧并没有那么大,关键在于苍鼎山接到皇室传信已经过去了两天,对那些高来高去的仙人就一盏茶工夫就能到的距离,他们愣是完全没有回音,连一封书信都懒得回。
洞阳隐五位元婴地仙就等在宫门外,若今天雍帝还避而不见,惹恼他们的后果会是什么,雍国上下人人心知肚明。
就算洞阳隐不亲自动手,随便支持几个附庸国起来闹事,同样能动摇雍国国本根基。
雍帝不断揉搓着发红的额头,有气无力问:“给苍鼎山上修行那几个皇室子弟传信可有回音?”
大殿上闹哄哄的,他的声音也只有台阶上那位大太监能听见。
“回主子,尚无。”
雍帝不满地埋怨:“都干什么吃的,雍国花了如此大代价培养他们,关键时刻,他们就缩起头当乌龟。”
大太监面色尴尬,小心翼翼道:“主子不是不知道,苍鼎山这些年消息封锁极严,所有我们送上山修行的弟子,对山上一切都三缄其口,没人知道山上真实情况,不过通过几位皇家供奉观察,他们的修行的确非常不错,远远超过以前送往洞阳隐那些人,说明苍鼎山底蕴远在洞阳隐之上……”
雍帝不耐烦打断这个最亲近太监的话:“那都是将来的事,咱们现在要解决的,是迫在眉睫的麻烦。”
“是,是,主子明见。”
大太监毫无建设性意见的话让雍帝愤怒,破口骂道:“让你们拿出个主意,你们就只会吵吵,朕养你们,就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他的突然暴怒令殿内所有人停止了争论,一时间,偌大宫殿顿时鸦雀无声。
大殿门口有人在笑。
由于大殿内突然安静,笑声显得相当刺耳。
敢在朝堂上嘲笑天子,雍国朝臣中反正找不出这种不怕掉脑袋的人。
一个白衣白靴,肋下斜插一把长剑的年轻人正斜靠大殿门框上,冲高高在上的雍帝笑,笑声充满讥诮和不屑。
朝堂上下没人认识这人,不过好几个负责宗人府事务的皇室成员认识这人身旁那位。
赶紧越众而出,恭恭敬敬行了个道门礼,“见过谷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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