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缘丹崖前,兜头罩脸把自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林默,坐在崖前一处浓密的灌木中,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死死盯着崖壁不转眼。
很长时间以来,他用过了各种各样方法尝试参透石壁上古怪细微的纹路,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石壁像沉默的老人,明明满肚子全是珍贵的历史,可他却不愿意对面前这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开口。
怎么才能看到当年余祖见过的那些古怪梦?
如何串联那些古怪片段,已经在极渊筑基雷劫中找到答案,现在的他就像得到解题思路却苦于无法知道考题的士子,不管怎么抓耳挠腮,却得不到考官回应,那张试卷就是不发到手中。
“奶奶的,莫非余老骗子捉弄人?他那些鬼玩意并非来自此处。”
心神耗费殆尽的林默开始质疑余墨的人品来。
丹崖这边来的人不多,虽说离着监都院地盘近,只有一条不常有人行走的断头路直达,数千年来,有记载在此观壁悟道成功者寥寥无几,‘圣缘’二字就从此而来,意思就是悟道与头脑聪不聪明没关系,一切在于缘分。
他在这儿已经坐了近三个月。
用柳凝霜向师父豪末的话来说:江师兄头上都快发芽了长草了,居然还能在那儿坚持,他这三年在外面是不是受过重大刺激,以前放下半身的执着转移到了脑袋上。
秋风越吹越冷,从拂面柔风,变成了刮脸钢刀,满山苍绿渐渐裹上一层寒霜。
青木宗内山不设天地阵法,祖槐树荫庛护着此地的一切,树叶不枯,草木不死,严寒还是会为青山换身冬装。
他甚至用刚从祖槐获得的木性之属,以剑元精准分割成风雷之属,剑气为载体,挟风雷横扫丹崖。
结果不出意外,他什么也没得到。
体内筑基气息却越发浓厚,受祖槐荫惠,他并未借此机会将境界拔高到初期大圆满,而是不断拓宽五行根宽度和深度,为将来接纳真源做好万全准备,直到力所不逮,方才逐渐炼气填补如今宽阔无比的气海经络,浇灌道树成长,也不学他人炼境一味拔高,重点在于增加道树小天地维度,他坚信树干越壮,未来小天地中道树成长才能参天。
有人来到他附近。
三个月来,只有柳师妹偶尔来一趟帮他送吃送喝,大冬天,青木宗弟子和大多数凡俗人一样,喜欢躲家里猫冬。
今天来的人很不一样。
陆离,不循常理的怪物。
他没来林默身边,而是坐在丹崖挂满冰溜子的崖顶,手里还拿着一壶酒,正悠哉哉地喝酒剥花生,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灌木丛里傻瞪着石壁的林默,在他眼里,好像这个执着的傻子比远处已经变得渐渐发白的宽阔湖面风光更好。
对什么都很容易理解的天才来说,执着的天才跟白痴没有分别。
陆离就是前者。
任何术法只要让他看过一眼,不出片刻就能将术法玩得比数十年浸淫此道的老修行者还要熟练。
可惜山上人不喜欢给他送绰号,要搁世俗里,他的称号只怕比某些帝王给自己的谥号还长几倍。
有这么个人在旁边看着,一看就是几个时辰,不断有剥花生的嚓嚓声传进耳朵里,搁谁感觉都不会太好。
林默眨了眨眼,将注意力从石壁离开,摘下腰间葫芦,往嘴里倒了口酒,润了润干裂的嘴唇,看着崖顶上的陆离,问道:“你屁股不冷?”
陆离笑道:“你不也坐地上,何不先问你自己?”
林默挪了挪屁股,下面垫了张蒲团,柳凝霜送来的,偃月湖夏烈草编织,能驱散周遭潮气和寒意。
他指了指下面,说道:“我有这个,陆兄眼神看来不太好。”
陆离下意识看了眼下面,道:“我天赋异禀,小伙儿的屁股能烙饼,区区冰霜何足道哉。”
林默觉着这家伙说话挺有意思,下一句话让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离道:“我知道你不是江柏弥。”
林默瞳孔收缩起来,全身汗毛倒立,随时准备掉头就跑,眼睛盯着陆离腰带上斜插那柄剑,问道:“你的剑来自西乾?”
陆离笑了,反问道:“你不也有,何必问我。”
林默感觉胃在收缩,不是怕,而是面具被人揭开,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杀了他!
脑子里回响起这个念头,理智却让他清醒,想杀此人谈何容易。
陆离道:“不用怕,第一天我就猜到你是谁了,要告发你,还会在这儿和你扯闲篇。”
林默问了一个哲学性问题:“我是谁?”
陆离也给他逗笑了,发出鹅鹅笑声,指着他说道:“除了少阳剑宗炼出极品造化丹的林默,你还能是谁?”
林默脑子里立马产生出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甚至认为这个陆离原本就是少阳剑宗安插在青木宗的探子。
仔细想想根本不可能。
试想一个带把少阳剑宗特有灵剑的年轻人,真是探子,哪敢大摇大摆在青木宗逛来逛去,到处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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