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头领姓蒋,蒋恩孝,安息国河西人氏,自幼尚武,与一名游历家乡的老道士结缘,授其吐纳之道,成年后曾访名山求仙拜师,未果,后返家乡加入安息国皇室卫队,靠战功一步步爬升到现在地位。
修为只是炼气八层,一身横练肌肉,近身搏杀不逊炼气九层体修本事。
当着少阳剑宗长老和白家族老面,蒋恩孝没了往日桀骜不驯的狠劲,耷拉着脑袋,蔫不拉几地站在那里,偶尔用羡慕的小眼神偷偷打量着不远处,满脸含笑的年轻人。
当上卫队小头目后,见过的筑基境仙人不少,可还真没见过少阳剑宗长老级别的大仙人。
心里直嘀咕,仙人莫非都这样容颜常驻,丰神俊朗,怎么听说山上大仙人都是银须白发,仙风道骨?
林默道:“请蒋头领来,是想问问最近一个月来,准确说来说,上次传送阵测试运转之后,除了你们负责看守此地的卫士,还有谁进入过传送密室。”
嗓音和煦温柔,不太像蒋恩孝往日见过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反倒让他有点手足无措,张开嘴,努力控制内心的思绪,说道:“但凡进入过传送密室的,记录册上都会有记载。”
回答中规中矩,听不出一点破绽。
林默却从他片刻犹豫中,感受到心湖间些许涟漪,微笑道:“记录是死的,人是活的。”
白乔松正待开口训斥,给林默抬起制止。
蒋恩孝迟疑着,咬咬牙,相当慎重地道:“传送阵检测过不久,的确有人来过矿场,不过……他并非来访,只是入山打猎,突遇暴雨……”
林默道:“有的人,不方便记录在册,何况他又是皇室成员,犯了些许忌讳,也不是多大的事,蒋头领为他遮掩也是人之常情。”
蒋恩孝嘴张得比碗口还大,“仙师怎么知道?”
林默道:“云青山为安息国皇家猎场,方圆数百里杳无人烟,寻常百姓谁敢进山触犯皇室天颜,安息官员更没有谁会为了一口新鲜野味,舍弃身家性命,敢于来此围猎的,除了皇室成员还能有谁?”
“身为皇室成员,平时与军队方面接触必定小心翼翼,避之不及,何况此地守卫,隶属皇室内卫,更容易遭旁人非议,而这一位能让蒋头领放入矿场,且不留记录,必定往日就有过交情,想来是皇子之一?”
蒋恩孝惊愕不已,呆呆看着林默,半晌说不出话。
白乔松同样震惊,只道身边这位施展了什么秘术道法,追根溯源方才拎出这根线头。
林默不想解释,静静等着蒋恩孝回答。
二十余日前,进入过矿场的正是七皇子远林。
此子受封河西王,因河西苦寒,地广人稀,这位河西王就没去过封地就封,老皇帝也怜惜爱子,在羌阳城赐下河西王别院一座,任他留在京城享福。
皇子与皇室内卫相熟也就很正常了,只要不往来过深,也没太多言官会因此上书奏本弹劾。
他进入矿场的原因是因打猎途中突遇大雨,正好又在矿场附近,因此率队过来避雨,刚巧与值守卫队长认识,一切顺理成章。
河西王当日猎获颇丰,取了些剖了,让随行厨子烤炙下酒,与众卫士同乐,特意避开了诸多矿工。
这种事情毕竟犯忌,当值卫士心知肚明,三缄其口,如何还会记录在册。
送走蒋头领,林默问道:“这位河西王是修行者?”
白乔松苦笑,“曾受到本家一位族老指点修行,倒也算个修行胚子,原本送去西崇山西门,不过被当值仙师点评资质一般,无可造之材,未得如愿,这些年见过一两面,四十来岁,也就炼气五层,确实资质不咋地。”
林默没有马上下结论,“那咱就去趟羌阳城,会会这位河西王。”
————
河西王别院就在皇城根旁,一座六进大宅。
别院并非王府,封王就藩的王爷即使是皇帝亲生儿子,天子脚下,都城之内,一切也得按祖宗规矩——王府只能建在藩地,京城之中,宅院再大,建造再怎么气派,也只能称为别院。
而这座别院算不得气派,更不见宏伟,反而清幽低调,从外面看,像极了一处供人清修的道观丛林。
林默和白乔松并未不告而访,给他们带路的正是黄门太监。
别院守卫也非禁军内卫,而是河西王家将,归属河西道兵营,由宫中黄门领路,家臣哪敢拦阻,一边由人领着慢慢进府,一边有人飞快跑去通报。
未到垂花二门,年纪不算小的河西王远林已提前出迎,毕恭毕敬躬身作揖,先称少阳仙师,再揖白家族老,最后才是那位带路的陈公公。
礼数周到,看不出什么破绽。
林默双手笼袖,一脸微笑,斜瞥身旁白族老:“族老怎么说?”
白乔松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不停摇头,喃喃低语:“不可能,这境界还不如姓蒋的,是不是他手下……”
陈公公只是安排来带路的,当两位上仙面,哪敢多说半个字,弯腰着站在一旁,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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