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桥在荆老太爷的坟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荆家人作为孝子孝女,对着来参加仪式的宾客一个个磕头。
葬礼期间,安和桥听到荆老太爷,荆永泰的长子,荆弘满面灰白的对着荆严韵说。
“父亲他……是带着满身惆怅和遗憾走的。”
“……应该都会过去的……”沉默了许久,荆严韵才魂不守舍的看着荆永泰的坟墓,似叹非叹道。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句话她说出来有多无力。
“父亲死前撑着一口气,一直想等着见二弟一面…… ”荆弘哭的双红的眼,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口中的二弟,是如今正被收押在监的荆云。
“我知道……”这几个月来,本就消瘦的荆严韵更瘦了。
站在荆弘旁边的她,单薄的身体穿着黑色长袍仿佛风都能把她吹跑,一张素净的脸,细纹深深,瞳孔通红,四周乌青。
尤其让触目惊心的是,她脸上的表情,憔悴到麻木。
看着静静躺在前方潇潇暮雨下的新坟。
安和桥明白,他们说的什么话,也知道眼前或跪或站了一地的荆家人,为什么哭的如此撕心裂肺,甚至凄惨中夹杂着数不尽的恐惧。
这并不是单单为了荆老先生的故去,还有着为了犹如荆老先生一般故去的一切功名利禄。
任谁富贵一生,荣华一生,临了,居然会看到自己的家族正面临着四分五裂,颓败衰萎的境地,走的也不会瞑目,更不会安稳。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还与这个国家最高掌权人一起站在城门上,君临天下般把一个国家最有强有力的力量踩在脚下,到如今已成一杯尘土,由他为奠基石筑起的荆家这个庞然大物也轰然坍塌。
就连他临死,任凭整个荆家左冲右突,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都没能改变荆家的丁点现状,甚至,见到那个一直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一面。
人走茶凉,跟本不足以形容荆永泰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日子的悲痛,绝望。
而他的死,也像是一层浓厚的化不开的黑云,压在了荆家和安家的身上。
荆永泰下葬的当晚,窗外淅沥沥的雨,下的比下午要大了些。
安家,安元崇的书房,明明灯光大亮,却有一种昏暗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息萦绕。
“你说什么?”从来都稳如泰山一般面不改色的安元崇,突然满脸惊惧的站了起来。
那种颤抖的,充满难以置信的声音里,哪里还有以往的笃定?
“老爷,他……他没有死。”
坐在她对面的荆严韵,正微微颤抖着唇,在灯光下一张瘦削惨白的脸庞,布满泪痕,双手紧紧的揪着手里的帕子,青筋卉起的手背,足以说明,她用了多大的力道,才把话说出来。
“他没死,他怎么会没有死呢,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死?”
“老哥哥临死前撑着一口气告诉我的,哥哥说他前些日子突然收到了他的消息。”荆严韵嘶哑着嗓音。“哥哥身体一向保养的很好,前些日子还为了家里的事奔走,如今,如今却死的这么突然,老爷你说……你说哥哥的死是不是跟他有关?”
是的,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荆永泰的死有蹊跷。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惊惧中的安元崇微微回了神。“他就算是没死,也不至于这么报复……”
“怎么不会报复?!”荆严韵几乎是嘶吼着出声。
看着面前如此失态的老妻,安元崇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几乎是咬紧牙关狠狠的道。
“当年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隐瞒?”
不知道那天晚上,荆严韵和安元崇最后都谈了些什么,至少其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安和桥发现荆严韵总是时不时的看着安且落魂不守舍,也偶尔会和安元崇一样,用一种让她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他。
让她心生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种让她心生不好的感觉,终于在安和桥高考结束的第三天得到了回应。
当下午,安和桥和安且落同坐在一辆汽车里,正前往机场去接安家一个许久没有没有回过国的亲人,安家第四个女儿安碧香。
程亮的黑色轿车稳稳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两边如水的车流似离铉的箭潮划过。
车窗外,西边天际镶嵌着一枚火红的夕阳,正默默燃烧着,它周围流动的云彩被灼成红色,余晖映照在不远处的山峦上,田野上,似涂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
车窗内,安和桥静静地坐在座椅上,看着旁边正安静的看着车窗外的安且落。
她家少年从新年被爷爷扔进军队训练,已经陆陆续续差不多半年,时间尚且不久,可效果的却也在她的眼前,一点一滴的呈现了出来。
他从前被打理的精致服帖的碎发被利落的寸头覆盖,白如牛奶的皮肤被晒的黑了些,浑身的气势也阳刚了许多。
她也更清楚,自从进了部队后,少年的改变,相比较外在,内在更是让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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