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甫圣挤上前,伸手到那尸体的胸口上摸一模,哎呀竟然摸到砰砰跳的一颗,活气活跃的心。当时也吓得手一缩。
县太爷便问:“他是活过来了么?”
魏道士答:“非也。这人只是借着那豪绅的命,暂活一时。”
众县民听罢,纷纷道奇。
然后魏道士便问那死了的县民。
“是谁杀了你的?”
那死尸回答:“是河妖也。”
众人听得,都纷纷的围了上来,然后七嘴八舌的问那死尸问题,先确认一下认不认得张三、李四的,尸体回答认得,又问了一些往事,都答得准确无误。他们便深信不疑,都问及昨夜发生的事情,尸体俱是一一的作答了。
这边的孙甫圣拉着魏道士,到一偏僻的角落,忽然跪下求他。
“劳烦道长也给小生一个鲜活心脏,让小生摆脱那河妖的束缚。”
魏道士道:“不是不给你,只是你没死,我作法须死人,安不得心给你。”
孙甫圣道:“那我死了可不是行了。”
魏道士笑了。他道:“你那脑瓜子看不出来吗?那个并非是原来的那人,却是豪绅本人。贫道只将那豪绅的魂魄取了,按心摄神,安在那死人身上。那魂魄没有本性,却有记忆,那昨晚他听来的事情,都将记在脑子里。县民问得的他便都答得。”
孙甫圣便不解,道:“如何答得?那昨夜死的并不是他。”
魏道士便道:“昨夜河妖取心,便是没人见着,无须他答话,这些愚民也会相信。”
孙甫圣便道:“昨夜小生可是见着,谁说没人见着?”
这时候便听得背后一个人道,“说不得,说不得。”
两人转头看去,原来是县太爷。他慌慌的现出身来,过来拉住孙甫圣,叫着:“孙进士且救贱内一命。”
孙甫圣叹气着,道:“也罢。既然填河也是可取回我的心脏,便不说破罢。”
三人既已商量完,那边的众县民也问完了,都愤然高叫填河捉妖。看来他们已全相信了。魏道士依刚才的样子,取出了死尸的心,放回豪绅的胸膛内,念了咒,舞了一会,剑一指,那豪绅便活了过来。
众县民更是雀跃,对魏道士的法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豪绅的带领下,一齐向县太爷请示,定要填那河捉妖。
既然县民全都请示了,又有孙进士担保,县太爷终于勉为其难的,未经京师允准就先让县民填河。然后县太爷让师爷速修奏章一封,报上京师,这里暂时不说。
现在三河县不能平复汹涌的群情,县太爷当仁不让的,事不宜迟地拿起土铲,招呼一声,各县民也都纷纷拿起工具。一大群人,少说也有几万,便向清流河开了过去。
拉沙的拉沙,填土的填土,面对着宽数十丈的清流河,当真有股愚公之劲。干得最出力的是县太爷,不但身先士卒的挥土铲填河,还不忘抽空指挥,力气小的去挥铲,力气大的去挑沙子,老弱妇孺的就负责送饭。师爷在旁计算,但凡干工一天的,给足一两银子。这都抵上务农的干两年的活了。而这些银子,自然是先找豪绅垫上,待京师批阅奏章,发落银子再慢慢清算。有过两次填河的经验,倒是易办的。
后来又来几万的壮民加入,连附近的县听着这么好差事,都纷纷过来帮忙。
到得旁晚清算时,约有十万的人来干活。但河毕竟的是宽,这工程干起来,少说三两天能填完。县太爷记起,上次填的清水河,用了半年,上上次填的奔流河用了九个月,这河看怕似也要三月才能填完。而县夫人,过了天明就命归地府了。县太爷不禁偷偷的流泪。
孙甫圣看着,问了原因,便说:“这填河不是法子。要是真填了,那河妖也是来个鱼死网破,怎肯放过县夫人和三河县的县民?须得约出来谈谈,看看有没和解的法子。”
县太爷一听,觉得有理,便去找魏道士来商量。魏道士说没问题,便定下三更见面。商量妥当,各去准备了。
是夜,风凄凄的吹着,到了二更时,便下起小雨,丝丝的飘着。不久,小雨变成大雨,撑伞外出也怕伞被淋坏。
便是这时,已到三更了。
县太爷带着孙甫圣、魏道士等一行人,匆匆赶往破庙。已到,里面已收拾一番,几人便分座坐落。
不久便听得风声越猛,却不见人来,众人便问魏道士。魏道士的脸色有点难看,当即施法,不到一刻已成入定。此道士魂魄刚去不久,众人就看见庙门处立着几个影子。
当中是四个女的,长得十分艳丽,左边是两个男的,右边是两个老人。这四个女的,孙甫圣便见过,乃当日挖取他心脏的四个河神之女。而那两个年轻的男子,便是骗县太爷的那两个。此时他们都变回原貌,没有胡子,县太爷也是认了好几眼,才认出来。那两个老人,便是一男一女,却不是四个女子的父母。
只见黛眉女子道:“见过各人官人。”
县太爷匆忙领着众人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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