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刑家大嫂子盯上的人,是刑家的二叔公。
二叔公此人,是刑家现存辈分最高的老人。
跟刑家大嫂子的男人,其实论起血脉关系来,已经很远了。
说一句不好听的,用八竿子打不着来形容都不为过。
二叔公是个嫌麻烦的人,不愿意占别人家便宜,也不愿意别人来麻烦他。
不爱管闲事儿,凡事不喜欢瞎掺和。
更不爱往自己身上揽闲事儿。
只想关起门来老老实实过自己家的小日子。
搁过去,这就叫过死门日子。
要说二叔公这人也是倒霉,他家距离此处还挺远的,也就是吃完饭没事儿出来闲溜达,也不知道咋的就溜达到这儿来了。
二叔公也挺鸡贼,站旁边稍微一听,知道咋回事儿了。
抬脚就想跑。
留这儿干啥呀?
万一被这些人逮到他,让他出主意,管刑家大嫂子这档子破事儿,那岂不是麻烦大了。
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理这些事儿干啥。
但可惜还是跑晚了一步,被刑家大嫂子给盯上了。
就见刑家大嫂子满脸是泪,过去一把就揪住二叔公的衣襟,哀哀痛哭道:
“二叔公啊,这日子实在是没法子过了,求您老给拿个主意吧。
不然,今儿这个惦记,明儿那个惦记的,都想算计我呀。
可怜我,男人瘫吧在炕上起不来,还得有专人伺候着。
孩子们年岁又还小,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可咋办呢?
二叔公,求求您了,给指条明路吧!
不然我们一家子可活不成了!”
二叔公抖抖手,想把衣襟从刑家大嫂子手里拽出来,可哪里能拽得出来呦。
二叔公心里这个恨呢,就说自己这可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出来闲溜达个啥呦,遇到麻烦事儿了吧!
有心不想管,可一看刑家大嫂子那副嘴脸,知道即便是今儿个躲过去了,没准明儿个也躲不过去。
刑家大嫂子这是打定主意要祸水东引啊,明显的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准主意,单想找自己替她背锅呢。
只要自己替她拿了主意,将来她们一家子过好了好,一旦过不好喽,那就全都是自己的错。
阴险,实在是太阴险了!
看来今天自己是注定走不脱了,刑家大嫂子这是吃定自己了。
但二叔公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让刑家大嫂子算计的。
这老头儿也够狠的,“咕咚”一声,顺势就躺地上了。
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假装厥过去了。
知道的是他这是假摔呢,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是被刑家大嫂子给硬拽倒的呢。
就说二叔公是懂怎么碰瓷的。
刑家大嫂子都被吓到了,心说自己也没咋使劲拽这老头儿啊,他咋就躺下了呢?
疑惑,茫然,无助、不安,种种思绪在心里翻滚,表面还得做出一副惶恐状。
张军正愁找不到啥好的突破口,以期打动刑家大嫂子呢,可巧二叔公就被刑家大嫂子给拽倒了。
急忙赶过来一撩衣襟,跪倒在地,从怀里掏出银针,“扑哧扑哧——”几下就把二叔公扎得跟刺猬似的。
旁观众人没张军反应快,但一见张军这动作,也知道他在给二叔公施救呢。
在旁边立着,一个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怕一个不小心,再把扎到二叔公身上的那些银针给吹飞了。
躺在地上装晕的二叔公心里这个气呀。
奶奶个腿的,终日打雁,竟让雁给啄了眼。
他敢打赌,这给他扎针的死小子,绝对已经看出来他是装晕的了。
不然,咋不说把他抬到哪个炕上再行救治呢?
非得就这么任凭他躺在地上,还给他扎这么老些个针,这是祸害谁呢?
二叔公被这针给扎的,都开始在心里阴谋论了。
暗自思量着,是不是这男人,跟刑家大嫂子早就勾搭连环在一起了。
俩人合伙搁这演一出苦情戏,再趁机给自己扎一身的小针,整的好像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似的,好能在他的见证下,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呀。
二叔公因为生气张军在他身上扎的针多,浑然已经忘记了,他装晕这事儿是临时起意,因为不愿意兜揽麻烦,才临场发挥,整这么一出的。
并不是张军和刑家大嫂子提前计划好的。
那么说张军到底知不知道二叔公装晕呢?
他倒是还真知道。
别说,张军的医术其实还是可以的。
别人会的医术,大多数都是父子传承。
张军不是,张军的医术,是跟他老岳父学的,主攻妇幼儿科。
只不过他老岳父人家是打小学的,张军是半路出家,是他跟媳妇结婚以后,才跟老岳父学的医术。
不过他天赋不错,把老岳父那一手医术学了个差不离。
就二叔公这演技,即便不会半点医术的人在此,只要肯仔细观察,大胆求证,也能看出来他是装的。
因为二叔公躺在地上,他这眼珠子叽里咕噜,一刻不停地乱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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