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二丫她爹可不干了,他自然也知道常老头儿老糊涂了,说的话不能当真。
可又有哪个男人不忌讳自己媳妇,被说成怀了人家的孙子这回事儿啊。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心里也难免会膈应得慌啊。
赶紧过来从常老头儿手里,硬是把二丫她娘给抢过来了。
可万万不能跟这老糊涂走啊,走了他可就没媳妇了。
左其锋在旁边看着,差点没把肚子给笑爆炸了。
好家伙的,屯子人玩儿的可真花呀,这是啥乐子事儿都有哇!
就连左其锋身边跟着的这些人,也跟着呜嗷喊叫闹起来了,一个个看热闹不嫌大的,纷纷笑道:
“哎呦歪,可了不得了,这乡下水土是惯能养人的哈。
就连这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还能在外头跟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婆整出个私孩子来。
忒的是厉害,真个是宝刀未老啊!
不成不成,这一遭,可笑死我了,笑得人肚肠子疼!”
“哈哈哈,是呢是呢,就这一个笑话,足够我笑小半年的,比那说书的唱戏的,说的那一出演的那一折还可笑得慌!”
“说起来,也是丑人多作怪,这俩老的,一个的面上就跟那黑核桃皮似的,褶褶哄哄,尽是皱巴巴的褶子。
另一个虽然脸皮倒是还好着,可那腰身粗壮的,简直比那能装二百斤米粮的大水缸,都还要粗上三分。
却不知这老头儿究竟可怎么下得去嘴的!
真个是懒猪吃不得细糠,凭这老头儿满脸的黑核桃皮,怎就不能找个稍微俏上一点的娘们引逗引逗!”
“那才可见这两个老的感情是真的好呢,只有这等不在乎皮相脸面的,恐才是真情义。”
“很是很是,也不怪这老的,还愿意成全他们这一桩好事。”
“咦,你们没见这就水缸般的妇人,居然也还另外有人稀罕于她。
可不就跳出来横刀夺爱来了么!”
······
这些人也是恼了二丫的爹娘不肯同意左其锋的婚事,因此故意说出这些话来,羞臊于他们。
果然把二丫的爹娘,并常四叔一起,给臊得个满面通红。
这时候一直在屋里躲着,担心自家男人安危的常四婶不乐意了。
她本来就是个泼辣的,此时一听有人造他男人和邻居家嫂子的谣,这如何能愿意。
本来平日里她在家就莽得可以,与乡邻间相处,也没吃过什么亏。
很是彪悍的一批。
这一时见自家男人被人欺负了,却连个屁都不敢放,顿时气的去厨房拎了把劈柴的斧头,推开门就蹦出来了。
嘴里嚷嚷着: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小杂种,再在这儿没完没了地乱嚼舌根,看我不把你们的舌头给剪了,狗牙都与你们拔下来的!
再没有像你们这样欺负人的道理,这是看我们小门小户的没个依仗,看我们好欺负,专欺负到家来了!
我与你们这些不要脸面的狗贼们拼了!”
举起斧子窜过去就要砍人。
常四叔哪里敢让自己媳妇与这些人打斗啊。
不等左其锋他们有何动作,先就把常四婶的腰给抱住了,急得一脑门子的汗:
“你这老婆子,好好待家里多好,你出来干啥?
快,快进屋去,别出来添乱了!”
常四婶本来就是凭着心中的一股不平气,才敢窜出来与常四叔撑腰的。
谁曾想自家男人这个软蛋包,没人与他撑腰的时候,怂唧唧的让人瞧着没骨气。
现如今自己肯冒着危险,与他找回场子,他不说像个男人般挺起胸脯子,与她一起向对方讨个公道,找个场子回来。
居然还是这般软塌塌、怂唧唧地立不起来。
忍不住鼻孔翕张,愈发地恼恨起来。
恨只恨自家当年怎么就瞎了这双眼,相中了这么个软蛋子。
难道他不晓得,人活的就是心口窝的这一口气吗?
这一口气让人给折了,那以后一家子的精气神就都给折没了。
子孙后代又要如何立足于世。
若一家子都软塌塌的,硬是没了钢骨,还不得让人给欺负死。
那又活着个什么意思!
可她毕竟年岁大了,小六十岁的人了,哪里挣扎得过常四叔。
于是恨得把斧子往地上一扔,禁不住放声大哭:
“没活路了,让人欺负到家里头,还就只能这么生忍着,活个啥劲儿啊!
不如一根绳子吊到房梁上,一家子死了干净!”
左其锋其实最开始也不过是觉得闲来无聊,想寻个乐子开开心。
并没真就把娶三丫当回事儿。
像他们这般行商在外的人,其实也只有在老家,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的媳妇,才真正算得上正房太太。
至于说在外头为了能更好地融入当地,更是为了在外头赖好有个人照顾着,而娶回来的媳妇。
在当地人看来,也算是正房,毕竟单立房头,只要不带着孩子回老家上族谱,生出来的孩子,那也算是正经的小姐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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