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在处理马匪们骑的那些马上面,众人产生了分歧。
村子里的老庄稼把式们,对于凡是能提高种田效率的东西,都保有极大地热情。
故此一看到马匪们骑过来的马,顿时两眼放光,一个个摸着健硕的马身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们倒也不求能把这些马匹彻底据为己有。
只要能多容他们几日,让他们用这些良种马跟自家母马配个种,将来若是也能生出这等良马来,那也是好的。
倒是赵进宝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说你们呢,都这么大岁数了,难道就没听过一句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别看咱们现如今把进犯的马匪统统都给消灭了,但谁知道人家这马匪具体有多少拨呀。
万一咱们消灭的这些,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呢?
万一后头还有他们的大部队要往咱们这边来呢?
你们把这些马留在你们村子里,那就是明晃晃地告诉给他们知道,马匪被咱们给杀死了。
不然,依照那些马匪们对马的看重,绝无可能在他们仍然活得好好的时候,把马匹放到咱们这里来寄养。
所以啊,我劝你们别贪图人家这马如何如何好,就想着要配个种,留下来几天。
我跟你们说,那是找死之路,根本就不行!
现如今你们守住家园,保住大家伙的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其他的,暂时就别想那么多了。
小命能不能保住,有没有以后都还不知道呢,咋就那么能操没用的闲心呢。
要我说,你们可拉倒吧,赶紧消停的把马一杀是正经。
再把马皮啥的,远远地弄到大山深处埋起来。
马肉一吃,让这马在世间的痕迹,彻底消失掉。
这样,才能稍许安稳那么一些个。
对了,还有一样,你们呢,别以为把马匪们的尸体给埋到深山里就没事儿了。
我告诉你们,就这还不行。
你们最好再多派几拨人马,拿上铁锹,去村口打仗那地方,把染上鲜血的土和蒿草啥的,统统都挖出来运到远远的地方埋起来。
不然,别说血腥气会引来山里的野兽,就是万一后头还有马匪们过来,怕不是就会从那些血腥气里,看出来这里曾经有过战斗的痕迹。
万一顺藤摸瓜给摸进来,那你们这个村就没个好了。
你们说我讲的这话,在不在理?你们同不同意我的观点?”
村子里的人一听,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再没人嚷嚷着要把马匹给瓜分的事情了。
一想到,正好要请邻村过来帮忙的乡亲们吃饭,原本村子里的几个主事人,还想着不如宰上几口大肥猪来办酒席。
现如今既然要把马都给杀了,那就吃马肉吧。
这玩意杀完了,肉就都吃到肚子里去吧。
吃完了消停。
其实还有另一层含义,就是这马吧,怎么也算是杀马匪得到的战利品。
他们把马肉给邻村人吃了,也算是跟邻村人分过赃了。
大家伙也就等于有了共同的秘密。
这样一来,邻村的人,不用他们特意嘱咐,恐怕就不敢往外头说他们村曾经打杀过马匪。
从而也就防止了被其他马匪知道消息的可能。
用马肉这么一点甜头,把邻村人的嘴给堵住了,使他们即便没动手杀马匪,也成了杀马匪的共犯。
跟他们村成了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必须得共进退不可,也算是马肉的另一种妙用吧。
其实这话赵进宝本来没必要说,但是呢,二丫这不是嫁给豆父了么。
他可还指望着豆父替他养老送终呢。
所以就顺手帮二丫她们村子一把,权当卖了个顺水人情。
本来兵头子范业文对村民们擅自决定马匹的去留,心里还有点不乐意。
他坐在那儿绷着一张脸,想着如果没有我们帮忙,就凭你们这些个山炮和泥腿子们,能把马匪这么干净利索的解决掉才怪呢。
你们不说对我们感恩戴德,怎么反倒还自己就决定起来马匹的归属问题了。
但后头一听赵进宝说的话,他也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心说是了,人家这些村民之所以没像对待金银细软一样,把马匹也交给他分配,估计也是怕因此连累到他。
毕竟,现在还不知道外头有没有马匪们的同伙呢。
对于他们来说,能不引起马匪们注意的最好办法,就是把马匪们留下的所有东西,该销毁的马上销毁;
该留下的也要尽可能地趁早改头换面,以另外一种马匪们绝对想不到的形式出现才行。
像马匹这种注定无法改头换面的活物,销毁了又可惜。
那么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自然莫过于吃进肚子里,才能彻底达到安生的目的。
想到此处,范业文看了赵进宝一眼,点点头,别说,这老头儿虽然是乡野之人,倒是还有一番见识,也算是个能人。
左其锋现在是如坐针毡,他可没那闲心关心马匹的归属问题。
他正在极力缩小他自己的存在感,就怕哪一时被官爷们注意到了,来找他个麻烦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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