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乙一翻白眼: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这我哪儿知道哇。我又不是那俩南蛮子肚子里的蛔虫,我不知道哇。”
兵丁甲伸长脖子偷偷瞅了三丫母女俩一眼,语气里带着怜悯:
“哎,听你这么一提,还别说,看那母女俩,还真就特邪性。
你们看那娘俩,脑瓜子后头是不是还插了三把刀?就说好人家的女子,哪有带刀的呀,而且还不是只带一把,一带就带了三把。
啧啧,由此可见这娘俩都是硬茬子。
哎我说哥们,你要是想道歉,我劝你赶早不赶晚。
早点道歉,说不定人家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记恨你了,放你一马。
你要是一直拖着,等把她俩给拖生气了,给你下个蛊虫啥的。
即便后头你道了歉了,说不定那蛊虫已经在你脑子里生根了。
就算是她们娘俩想把蛊虫从你脑子里取出来,都不能够。
哎,我跟你说的你可别不当真啊。
就我小时候吧,就听我一个曾经去过南方的叔爷跟我讲,说她们这些南蛮子呀,有的时候,哎,就她们自己下的蛊虫,想弄出来,也有可能弄不出来。
听说这蛊虫的种类可多了,没有一千种,怎么的也得有八百种。
你晚一晚,慢一慢,拖的时间长了,人家真给你脑子里种上蛊虫了。
哥们,我跟你说,你可就死定了!
到时候恐怕要悔之晚矣呀!”
这可把兵丁丙给吓屁了。
当下就鬼鬼祟祟地凑到三丫娘俩跟前,硬挤出个笑脸说道:
“那什么,大妹子,刚才实在是对不住二位啊。
我就是个大头兵,也是听令行事才过来扇你俩嘴巴子的。
认真说起来,都,那什么,都是我们大人命令我这么干的,我要是敢不干的话,就得被杀头哇。
所以,你们二位能不能看在我也是情非得已的份上,别怪罪我呀?
我给你们二位赔礼了!”
说完给三丫母女俩深深地鞠了一躬,又咬咬牙,一狠心把给妹妹买的银簪子,从兜里掏出来,一把塞到三丫她娘手里,转过头撒丫子就跑了。
这是很怕跑慢一点,再让三丫母女俩逮到机会往他身上下蛊啊。
他这一番举动,倒是把三丫母女俩都给整不会了。
俩人面面相觑,都搁心里寻思,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咋兵丁对她们娘俩这么客气呢?不光过来跟她们道歉,还往她们手里塞银簪子。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最后娘俩也只能感叹一声,这官爷为人还怪好嘞!
还懂得打几巴掌要给个甜枣吃的道理,真是会办事儿,有人情味儿啊。
不然咋就人家能当上官爷,而她们只能在地垄沟里刨食呢?
大概就是因为人家为人处世实在是有一手,人品杠杠的吧!
她俩在这儿还没感叹完呢,那边老宋太太的巴掌打完了。
晕晕乎乎地就被重新送到了屋里。
还得说这是兵丁们手下留情了,不然,真个挨实诚了这二十个大巴掌,老宋太太还有没有命在都不好说。
至少她那一口牙,估计是要保不住了。
三丫母女俩也被重新押进屋里。
包括左其锋,也被抬进来了。
左其锋这会才惨呢,到现在屁股还光着呢,上面被打的青青紫紫,一檩子一檩子的棍子印。
肿起来多老高。
要说这时候都打完杀威棒了,怎么还不给他把裤子穿好了呢?
这是因为有这么个规矩,行完刑以后,得让上官验一下伤,看看是真打了,还是假打了,防止底下人伙同被行刑的人作弊。
不过这也就是走这么个形式而已,基本上没啥人特意来扒拉看屁股蛋子是被真打了,还是被假打了。
尤其范业文只是个兵头子,按理说,他并没有执法权。
也只是在这个山村里为了多讹俩钱,逞一逞威风。
当然也是大家伙不知道官场上的规矩,才能让他这么胡作非为,说打谁就打谁。
至于说知道范业文不合理执法的左其锋等人,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敢反抗,也就只能任范业文胡乱施为了。
不然还能怎么着,不敢跟人家硬拼,就只能选择屈服呗。
倒是老管家在外头的时候,偷偷给打杀威棒的兵丁塞了钱,前几下打的确实不轻,但后几下也就是听个响,其实不咋疼。
要说过去那官差打板子也是有讲究的。
比方说有的板子下去,外人听着声音不响,估摸着下手不重,但岂不知,这样的才最是伤筋动骨、非死即伤、不容易好呢。
打严重了,甚至能把人给活活打死。
反倒是有的板子下去声音极其响亮,但就伤到一层肉,不伤筋不动骨的,回头略微养一养就好了。
所以说,打板子这里头的学问,那也是老大了。
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这分寸那都得把握拿捏得极精准才行。
稍微有一点偏差都了不得。
不会干的人,还真就干不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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