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大清早悠扬的钟声自江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唱诵声,吵的人脑壳子发昏。
“什么情况?”
我揉了揉稀松的睡眼,墙上的钟表显示才刚早上六点。
殷天华正在蒲团上打坐,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套了条大裤衩子,耷拉着拖鞋下了楼。
“符风,符风……”
下楼之后,符风人也不在。
“臭小子,又跑哪里去了?”
我推开房门,朝着大石牌楼的方向望去。
这声音赫然是从江对面传来的。
澜川江宽不过百十米,顺着石牌楼望去,江对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与医馆正对的江岸,不知何时多了一座欧式建筑,在房顶上还插着一个十字架。
“卧槽,对岸什么时候多了一群洋庙,抢生意啊?”
这时符风刚好一蹦一跳的从街口拐过来,脸颊之上都洋溢着满满的笑容。
“十三大哥,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看到我后,符风连忙停下脚步。
“那也早不过你啊,干嘛去了?”
符风挠了挠头,含含糊糊的回道。
“倩倩每天要去学校上早晚自习,听说最近三中附近有癞子骚扰女学生。
我不放心,就每天暗中跟着保护她一下。”
我忍不住朝着符风白了一眼。
“我看你比癞子还可怕,尾行痴汉。”
符风一脸尴尬。
“我问你,江对面的洋庙什么时候盖的?”
我朝着江对面指了指。
“这教堂早就在那了,你没注意而已。
前些年时局不稳,教堂的修士都跑光了。
听说上个月从国外又来了几个修士,准备重开教堂。”
我蹙了蹙眉,朝着符风望去。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符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嘴。
“教堂的修士,每周都会定期给街上的流浪汉发放面包牛奶。
我以前肚子饿的时候,去领过好几次。
那老修士可是个大好人呢!”
我忍不住朝着符风瞪了一眼。
“好个屁!给你点面包牛奶就是好人了,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有奶便是娘了?
这都是那些洋修士的糖衣炮弹,你咋就立场这么不坚定。
这要是放在战争年代,你小子容易叛变。”
符风挑了挑嘴角,话锋一转。
“是是是。这天底下只有十三大哥才是真正的大好人。”
听着江面上飘荡而来的唱诵声,我只觉得心烦意乱。
“大清早在那鬼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还有那个大十字架,正对着咱们医馆,明晃晃的摆明了是在示威嘛!
不行,我得定做一个大尺寸的八卦镜立在房顶上,气势上决不能输给这些洋鬼子。”
我朝着江对面的教堂白了一眼,只能气哼哼的返回医馆,将门窗都紧闭了起来。
懒觉是睡不成了,我索性回到阁楼上画起了符。
“呦,今儿个你怎么转性了,大清早起来画符这么用功。”
殷天华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缓缓从蒲团上坐了起来。
“明知故问,我就不信外面你这么鬼哭狼嚎的,你还能打坐入定?”
殷天华推开窗户,朝着江对岸的教堂望去。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能够心如止水,就算是身处闹市一样能够不受打扰。”
“我可没您那高深的境界,也没那么好的脾气。
走着瞧,敢在我对面打擂台,看我明天怎么收拾这群洋道士。”
我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正在我琢磨着如何对付这些洋修士的时候,忽然传来符风的吆喝声。
“十三大哥,有人找?”
我这放下手里的朱砂笔,朝着楼下快步走去。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看起来十分儒雅的老者正在等候。
这人一看就是高知,从气质上看应该是个喝茶水看报纸的老干部。
“这位老伯,您找我?”
老者朝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有些意外。
“您就是十三师傅,怎么这么年轻?”
“您要是想林十三,那我就是。您要是想找老梆子,我们这也有。”
我一边说一边朝着阁楼上走下的殷天华指了指。
殷天华顶着个酒糟鼻,整个人不修边幅,看起来十分邋遢。
大早上手里还提溜着半瓶子白酒,对着老者微微一笑,露出两个豁牙子。
老者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不不……我就找您好了。”
眼见对方居然没看上自己,殷天华不由得脸色一黑。
“真没眼光!”
摆了摆手,殷天华朝着医馆外晃悠了出去。
“好啦!说说看,您老是怎么找到这的,找我有什么事啊!”
老者微微一顿,这才急忙开口解释。
“十三师傅你好,我叫叶连升,是咱们云州供销部门的副主任。
我侄子在云城大剧院当话剧演员,他说您对于那方面的事情很有手段?”
这名字起的是多想升官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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