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黛玉压下唇边即将压抑不住的笑意,沉声道:
“这是你急着送醒酒汤来,我饶你这一回。”
黛玉说罢就施施然的去了。
让荟明可松了口气,却连忙迈着扭扭捏捏的小步子,将醒酒汤送了进去,自然是无须再说。
太子无事,林翡自然也无事。
林翡突然被叫进宫中,也算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荣国府中的几位姑娘和宝玉等人皆为林翡担忧不已,而底下几个婆子则暗骂林翡活该,却也无人知晓。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这年冬底。
林如海身染重疾,写信让林翡兄妹回去。
林翡收到信吓了一跳,也不敢与黛玉说父亲病重,只说病了,叫他们回去。
然后急忙让荟明安排行程,一边派人到太子那边告假,一边唤人知会荣宁二府。
贾母欲派贾琏前去相送,奈何林翡动作极快,早上收到信,下午就已经出了城,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贾母虽有心让贾琏追过去,但贾琏却被府中事物拌了脚,才一耽搁,就已经是第三日,想来也撵不上。
贾母也只能叹了口气,作罢了。
时间还是慢慢的流走,光阴片刻也不等人。
荣国府里到先传了噩耗。
东府里蓉大奶奶,没了。
一时间荣宁二府众人皆为此伤感不已。
宁国府贾珍心疼儿媳早死,更是为此大肆操办。
棺木非极好的不要,竟选了原忠义亲王老千岁要的板。
贾政劝说:“此物恐非常人可享,殓以上等杉木也罢了。”
贾珍如何肯听,贾政也只能叹息。
是日,宁国府贾蓉之妻秦氏儹越用棺之事便呈在了宣皇的案上,宣皇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奏折的内容。
贾门秦氏宜人,用原忠义亲王之棺椁。
宣皇看了许久,终是冷笑一声,心道:欲令其亡,先令其狂。且看你们还能做到何种地步。
于是在下面缓缓批写道:
哀痛忘礼而已,不罪,不必再提。
于是无人再上奏,此事也算是揭过了。
贾珍恣意奢华,秦可卿的葬礼办的极隆重了。
凤姐协理荣国府,自是忙碌,这日凤姐发对牌,恰好宝玉也在,宝玉就与凤姐闹着要对牌。
恰好有人来说:“苏州传消息的人来了。”
凤姐急忙命人进来,那人进来给凤姐打千儿请安,说道:
“琏二奶奶,是林大爷让小的来传话的,林老爷是九月初三巳时没的。”
凤姐闻言幽幽的叹了口气,叹道:
“以后可苦了他们兄妹了,你见过别人了没有。”
那人当然知道先拜见贾母等人,连忙说道:“都见过了。”
说完,连忙退出去。
宝玉在旁边神色忧愁,叹道:“了不得,想来这几日她不知哭的怎么样呢。”
数日前。
林家。
林翡兄妹守在林如海的病床前眼眶都红红的。
林如海已经是弥留之际了,此刻回光返照,到还有些精气神儿,只细细的嘱托了黛玉许多,就让黛玉先出去,自己死抓住林翡的手腕,厉色道:
“你要记住,你是林家长子,没了我,你就是林家的天。你活一日,林家就要靠你来撑一日,你需要万事谨慎,绝不可轻言踏错!”
“孩儿明白。”林翡正色道。
林如海松了口气,眼里的神采也缓缓的黯淡,只是仍然放心不下的说道:
“我竟没看着你们成家立业啊,翡儿,以后就全指望你了,你要好……”
林如海话说到一半,终是争不过无常索命,带着遗憾,急匆匆的去了。
林翡跌坐在地上双眼失神,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好半天,屋里才爆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门外黛玉匆匆进来,哭倒在床前。
随后的丫鬟婆子们亦是悲痛哭泣。
为林如海换上寿衣,送到停灵之室后,林家众人纷纷孝衣白冠,为之痛哭。
林家没什么嫡枝亲派,只有几门堂族,也在外省流离不定,前月虽然遣人送信,却也没收到回音,想来也无人前来。
偌大的房间中,跪在棺椁前的只有林翡和黛玉二人而已。
棺椁是早已备好的棺椁,林如海久病不愈,早在月前就买了棺椁以冲喜。
荟明则奉了林翡的命令前去请了和尚道士做法事。
待到丧事办完,林翡也遣人向京都递了折子,丁忧三年。
林家祖上显赫,兼之人丁稀少,如林如海与林翡父子,皆是单传而已,祖宗的基业倒还完备。
林如海一死,便有几家铺子几处田庄出了问题,林翡少不得一一前去料理。
好在林翡在京都中自己也开了数家铺子,本就是手段过人的,明里来暗里去的几番争斗,终于让姑苏的几家不开眼的收了手。
知道林翡这位林家独子的手段,寻常人就不要领教了。
当然也有不死心的,还遣人向京都打听林翡,待消息传回,一个个的皆停了手。
但林翡知道,这都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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