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屋子有半个院子的距离,与君成短短几步就跨过了,他径直冲进去,带着不顾一切的架势。
屋内的场景他很熟悉——邓易鹏捂着脖子缓慢的倒地,而罪魁祸首苏先生已经转身面对门口,看样子是正准备离开。苏先生看到冲进来的脸色涨红的与君成,脸上那不经心的表情顿时变了。
变得阴沉。
“看来,这次不用真刀是不行了啊。”
他从腰间一个一直裹着的黑色布袋里面抽出来一把锐利的剑,他将剑尖指着与君成,语气像久冻的寒冰:“这种不用真刀真剑杀死一个人心里不安的感觉真的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啊。你很好,难怪在厨房的时候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些古怪,也难怪苏宇期会栽在这里。”
与君成心里雪亮,墓地里那一回和厨房这一回都出现了那个神秘的黑影。是那个黑影解决了一切。
与君成怕伤到苏先生身后的邓易鹏,藏在身后的刀没有直接掷出去,他反握着刀以肘击的姿势,用搏命的姿态前冲!
苏先生一声冷哼。
苏先生竟然没有躲闪,而又是一声闷哼,最后关头才利剑回收,撤步后退。
菜刀过于厚重,他贸然抵挡很容易手腕受伤。
“是什么偷偷摸摸的,阁下难道是只敢藏着不敢露头?”后退后的苏先生满头黑发化为灰烬,“砰”地一下飘落了满地。此时此刻这里多了一颗锃亮的脑袋。
他又是一声闷哼。
胸前一凉,与君成竟然趁着这个时候偷袭,刀已经距离他两尺的距离!苏先生果断后退,长剑扇形以防御的姿势一扫——菜刀短暂的顿了一秒。
然后利剑发出悲鸣,断成两截。
与君成用了他能用出的最大力气。可惜虽然砍断了利剑,但也被阻挡了去势,后劲缺失,苏先生使出擒拿,他手腕一麻转眼间菜刀就移换了主人。
菜刀才刚握在手里,苏先生眉毛拧在一起,露出痛苦的神色,像是在极力压制什么。然而终究是不敌,下一刻他的左手臂化作灰烬,落了一个和他的头大相同的下场。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善于利用,短短的一个片段内可以做无数事情。
苏先生左脚猛一踢刀柄,菜刀打着旋转钉如与君成的腹部,与君成双目圆睁,接连后退了三四步,他颤抖着去摸伤处,摸到一片温热。
是宛如泉涌的鲜血。大概是太疼了他疼到失声。
此时这间屋子里形成了一副画面——
邓易鹏靠着墙边,捂着腹部,神色充满痛苦的蜷缩着,;中间苏先生捂着缺失的左臂面目狰狞;前侧的与君成低头看着几乎被扎了对穿的腹部和双手遮盖不住的殷红血液,木雕一般静止不动。
画面诡异而又和谐。
然后还有一个被人们遗忘的部分。
空中那个不能被人看见的家伙把自己当成了一条结实的锁链,牢牢的把苏先生上下缠绕个结实。
修言用了他全部的力气,他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人,这个人的性命,留在这里!
他永远不能再和自己的家人相见了。但是他以为自己可以暗中守护着他们。他在用镰刀收割苏先生的性命时发现,原本对其他恶人,尤其对是上一个苏先生,这把无往不利的利器失去了效果。
祂挥舞数十刀,几百刀,只收走了这个苏先生一条左臂,他眼睁睁的看着菜刀钉入与君成的腹部,祂身为死神,此时此刻清楚的知道,与君成活不成了。
“啊——”
苏先生咆哮着:“着究竟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啊!”
右臂化为灰烬飘落。苏先生的脸色染上植物枯萎后般的灰败色,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他艰难的迈开双腿,跌跌撞撞朝着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他的身体被迫后仰——
结实有力的胳膊勒紧了他的脖子,让原本就喘不过气来的苏先生因为缺氧脸色张的通红,眼珠充血:“谁……”
声音虚弱,后继乏力。
“是一个你想杀死的家伙。”邓易鹏一字一字说。他总算在最后关头通过修言的呼唤苏醒过来,断了准备逃到太阳下的苏先生的路。
——不可能。
苏先生在心里疯狂呼喊。这怎么可能?!
他的幻象,已经到了谁都可以突破的地步……不对,问题不在这两个普通人身上!
空中的那团灰雾,才是破解他幻象的源头!大概也是让苏宇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原因。如果苏宇期像他的两条手臂一样化成灰烬,那么苏家就算把整个世界都翻一整遍,那也不可能找到苏宇期。
颈骨咔嚓一声响动,苏先生软软的失去力气,再也不动弹了。
砰!
苏先生的脑壳狠狠和地面相磕。
邓易鹏慌乱的服气已经目光涣散的与君成,嘴唇哆嗦着,发不出一个字音。心里被恐惧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哥,那什么……咳,”气若游丝的声音,邓易鹏离近了仔细听。
“你说,我都听着呢。”
“我好像看到修言了。”
“修言?你……修言也是,也是死了吗?”
与君成露出被气笑一般的表情:“他没有死,他活的……好好的,只是你可能看不到他。”
与君成停顿了好大一会儿:“修言就站在你左边,他在冲着我笑……他说他永远爱咱们两个和苏老爷。哈哈哈……”
他的声音在笑声中停止了,短暂的窒息般的死寂后,屋内爆发出嚎啕的哭声。
傍晚,邓易鹏倚在与君成的坟边望着天上的月亮,看出了神。他没有把与君成的坟葬在苏老爷旁,而在白云坳里找了一个比较宽阔的位置埋了。
与君成是个随意的人,邓易鹏相信他不会不满意他为他挑选的位置。周围空旷不会被打扰,抬头就可以看到高挂的明月和稀疏的星。
——我好像看到修言了。
邓易鹏想到他死之前说的话。
修言现在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倚着与君成的“家”,正望着天上的月亮啊?
冷风吹过来,邓易鹏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拉紧了领口,用衣裳裹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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