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楚京,乃是子脚下,最为繁华的都城。
先帝登基之时,下旨开商道,从此大周江南十四州,江北七郡,皆开官道,来往商贾,皆可凭文牒从商道入京,山匪之流,莫敢抢掠。
明君在世,贤臣在朝,朝野上下,可谓盛世太平。
五年前,先帝遭枕边人毒杀崩逝,举国哀哉,自太子裴君怀登基,虽不及先帝贤明,幸而身边有弘威大将军月岳琅,相国郑承在旁辅佐,为大周攘外安内,蒙祖上福荫,享百姓之福。
日头初升,楚京市井坊间已有不少赶集的百姓,沿街商铺酒家也都陆陆续续地开了张,街头茶馆中,书先生摆好了惊堂木与润嗓茶,摇着扇子等着今日头场的客人三三两两地进来。
穿过繁华的永宁街,从慧明斋门前过,便能看到巍峨的顺门,绕过几处铺面,走过庆安桥,便是弘威将军府坐落之处。
今日的将军府,依旧守备森严,守门之人,是身着铠甲的禁卫军,府上伺候的丫鬟奴仆与那些书香门第不同,且不五官端正,绝无谄媚暗斗,举手投足皆是规规矩矩,端茶便是端茶,扫撒便是扫撒,如军中之人般,颇为利索。
敞亮的庭院中,白衣碧纱的少女坐在树下石凳上,微微蹙着眉,手中提着一只绣着青松的香囊,算不得何等上好的料子,针脚也不甚细致,囊中香料的味儿都散尽了,只留下一堆干巴巴的药草。
若是将此物带出门去,多半是上不得台面的。
她看了许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十分不服气地撇撇嘴。
“到底是哪家姑娘送的……”
岳将影拄着根木拐从花厅中走出来,瞧见自家妹妹如此入神地盯着一只香囊,着实稀罕,若是没记错,这只香囊,她都看了仨月了。
他走过去,狐疑道:“溪明,这破香囊有什么好看的?就这绣工,还不如你,市面上顶多值二钱银子吧?”
岳溪明唔了一唔:“确实不好看……”
“那你还盯了一早上?”
“这都旧了,还当宝贝似的。”她连头都没回一个,揪了揪香囊上已经断成两截的线,皱了皱眉,“魔头那么心眼儿,我是不是得赔他一个香囊……”
“赔给谁?”
“还能有谁,红影教那个左护法呗……”
岳将影面色一沉:“岳,溪,明。”
被人连名带姓唤一声,还带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岳溪明抖一激灵,诧异地瞪着他:“……哥你几时站在这的?”
岳将影:“……”
敢情刚才他就是一透明的?
“这香囊是那个魔教左护法的?”他的脸色黑得像锅底,沉声问她。
岳溪明咽了咽口水:“嗯……”
“他送你的?”他坐下,慢慢审。
仨月,就盯着一破香囊,他还以为里头装的什么宝贝呢!
岳溪明摇摇头:“不是不是……这是他借给我防毒虫的,我走得急,忘了还他。”
到此处,她顿了顿:“但是现在线断了,香囊也脏了,我寻思着拿人手短,得赔他一个。”
岳将影眉梢一挑:“如何赔?”
她撇撇嘴:“爹爹前些日子给了我一匹番邦进贡,御赐的黛蓝丝锦,我再给他绣一个吧……哎哟!哥你怎么突然打我呀!”
岳将影举着手还想再好好敲打敲打她这颗不知所谓的脑子。
“你晓得御赐的丝锦,不可随意送饶,况且还是那个林煦!上回打断你哥腿的就是他!”
好家伙,打了他还不算,如今哄得他妹妹都向着他。
还绣香囊——魔教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岳溪明有些委屈:“爹爹那匹布就是拿回来给我裁新衣的,我就剪一块儿下来绣个香囊,有什么打紧?你上次被打断腿还不是因为自个儿扒窗户看人家姑娘沐浴,才被林煦给打了,爹爹都你该打……”
“那你怎么不惦记着你哥我,给我绣一个?”他觉得红影教这地方真是活见鬼了,明明是个龙潭虎穴,吃人连渣渣都不剩的地儿,怎么这一个两个的,去了一趟回来,胳膊肘就不晓得往哪儿拐了?!
溪明被救回来的时候,可是一身的伤,死活拖着爹爹不让他去琼山讨个法,圣上那边竟也被她糊弄过去了,郡主被绑这么大的事儿最后也就是个不了了之的结果。
新桐那祖宗也是如此,听又是落水,又是被人追杀,回家没两日,居然就笑嘻嘻地下地蹦跶了。这次回来跟换了魂似的,居然自个儿去求沈宗主教她凌虚剑法,每日不亮就起身在院中习武,令沈宗主沈夫人颇为欣慰。
看到信中提及的如此刻苦的沈新桐,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来来回回,一字一字地仔细念,才确信这的真是沈新桐那个姑奶奶。
那琼山阎罗殿简直是邪门了,顾如许也邪乎得很,那两日之后,岳溪明吃个饭都得嘀咕一句“还是顾教主手艺好”,亏的爹当时不在,否则还不晓得会如何想!
他在府中休养了仨月,头一个月不能习武,不能下地走动,每日清粥素面,吃得他头晕眼花,他爹还丢了一堆书让他好好念,到了时辰便要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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