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偌大,大码门派不计其数,无论是三教九流,还是正统名门,皆有各自的出入令牌,门规森严的,甚至还分个三六九等,内外院隔。
剑宗作为江湖第一大门派,门下人傻钱多……啊不是,门下弟子财大气粗。穿的是纭缎锦绣的白衣玄袍,戴的是花丝镶嵌的白银冠,悬的是薄如蝉翼的丝绫纱,赌是风姿绰约的少年郎,就连弟子令,用的都是上好的翠玉,精雕细琢出流水青山,一笔一划书下“剑宗”之名。
入门弟子,皆有一块。
犀渠山庄名满四海,江南十四州,江北七郡皆有弟子分布,只要拿着这块弟子令,便能在任何一处别庄落脚。
顾如许手里这块,乃是掌门亲传弟子所用的弟子令,用的是飘花的冰种翡翠,如浓墨入池,丝缕可见,水墨丹青一般的山水雕纂,瞧着美得都令人赞叹。
顾如许觉得,若是这块令牌没裂,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诚然这么想不不大厚道,但这子把师妹的弟子令这样随手给“另一个女子”也不见得多在意这玩意儿吧。
想到这,她总觉得这心里不大舒服。
“你师妹的弟子令,你就给砸成这样?你俩什么仇什么怨啊?”她皱着眉问。
沈虽白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这令是她离开剑宗时砸碎的,我把碎片捡了回来,重新黏成一块。”
“……”顾如许你这败家子。
她是不晓得顾如许当初叛离师门时,究竟闹到了什么地步,连一块令牌都得砸个片儿碎。得亏沈虽白还有这个闲情,将碎玉拾回,还能贴贴补补到这个地步。
这块玉被顾如许亲手丢了,时隔五年,如今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她手里,也算是缘分未尽罢。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
“这玉值多少银子?市面上有的卖么?”
沈虽白:“……”
他从怀中拿出自己那块,都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她倒是觉得沈虽白本就是个如玉一般的人,他手中的翡翠玉澄净温润,与那只修长皙白的手叠在一处,煞是好看。
“剑宗弟子令,一人一生只得一枚,市井坊间无人敢卖,亦无人敢收,乃无价之令。你好生收着,莫要弄丢了。”他叹了口气。
莫要再弄丢了啊,十一。
闻言,她一脸遗憾尽藏于面具之下。
“哦,晓得了。”
能看不能卖的令牌,权当替顾如许收着了。
她撂下一句“过些时日我去犀渠山庄找你”后,便施展轻功,从沈虽白面前潇潇洒洒地飞走了。
高让时刻有范儿。
记着能飞就别走,能寡言就别多嘴,点到为止,让他自个儿回味去。
而此时,沈虽白望着她来去如风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低头看看手里的药,转身回城。
玉娘的病来如山倒,去如抽丝,且她这些年过得颇为清贫,不晓得是不是担心仇家找上门或是自己连累犀渠山庄,她几乎断绝了与剑宗所有的来往,孤身一人在黎州城郊度日。
早些年重伤没有养好,坏磷子,一身的伤疤,体寒体虚,这一病就颇为受罪。尽管已经服了药,可大夫叮嘱过需得好生静养,他今早便嘱咐韩清多加照顾,自己出门为其买些补药。
走到城门下,便自然而然想起顾如许,到河边一看,她果真在那。
他提着药包回到城中,路过街坊之间,便发觉今日不大对劲。
街头巷尾,皆有武艺高强者四处观望,似是在找什么人。这黎州城中素来太平,江湖贼匪少有闹事之徒,可这些人瞧着便来者不善,虽未发难,却也不得不防。
他与韩清奉命接回玉娘,如今因故尚未出城,万万出不得差错。
手边恰好有个布庄,他看了看身上分外显眼的白衣玄袍,毅然转入布庄中,不一会儿,便换了身蓝衣出来了。
穿过长街,便是他们落脚的客栈,他推门而入时,韩清正陪着玉娘话,见他回来,欢欢喜喜地起身。
“大师兄,你出个门怎的还换了身衣裳?”
沈虽白神色谨慎,又从包袱中拿出一件青衣给他:“你也去把弟子袍换下来。”
“怎,怎么了?”韩清一脸诧异。
玉娘亦是面露担忧。
“不妨事,您放心。”沈虽白对她笑了笑,将韩清拉到一旁,低声道,“城中不太平,我等还有师命在身,还是心为上。”
剑宗弟子袍,江湖人尽皆知,穿这身衣裳的确少有胆肥挑事之人,倘若只有他二人出门在外,倒也罢了,可如眼下还有个身无武艺,患着风寒的玉娘,最要紧的,是将人平平安安地带回犀渠山庄。
韩清也是个明白人,听他这么,也就懂了,拿着衣袍回屋去换上。
玉娘在榻边冲他招了招手,似有话,他便递了纸笔过去。
只见她写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了看,笑道:“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也许是晚辈多虑了,您安心养病,过几日我们便启程回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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