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钟声再度响起,这一声穿透岁月的长河,落在无数人的心头。
外界,那些因为千秋钟而陷入沉睡的居民开始苏醒,好似大梦一场,不知今夕何夕。
阿梨不曾停下,被当成柱子的翁天罡足足撞击在千秋钟上撞击九次才被阿梨扔在地上。
一身血肉模糊的翁天罡艰难爬起来,他跪在地上,低下头,更是放下了手里的剑。
剑和地面撞击出脆响,这一声似惊涛骇浪,拍打在人身上,闷疼。
“罪人见过……教主。”
几十岁的翁天罡,对外表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女俯首称臣,场面看着如此可笑,可无人敢笑。
千秋钟苏醒。
浩浩洪钟就在阿梨的头顶,而身为器灵的翁紫挣扎站在阿梨的身后亦是俯首。
千秋钟有主,可这主子从未变过。
阿梨余光见到陆韵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忽的莞尔,一笑似春风拂面,却带着残忍的寒意。
“阿韵,你猜到啦。”
亲昵的语调砸在陆韵心口,陆韵双眸平静,可那湖面之下暗潮频生。
“空蝉教。”
她吐出了这个名字。
蝉,于土中沉寂,一朝苏醒得见日光,生命就进入倒计时,这种生物,铭刻着短暂的光阴,在岁月的长河中是昙花一现,和长生无缘,让人易生悲悯。
空蝉教,魔道五宗之一,却又独立于其余四宗。
空蝉教比较独特,并不和其余魔宗混在一起,教内弟子不分善恶正邪,做事全凭喜好。
这立在黑白之中的空蝉教,最出名的就是那位教主,继位之时,血洗了整个空蝉教,说是清理叛徒。
而现在,叛徒就在眼前,其中一人死,另外一人放弃了挣扎。
“阿韵,你身上的剑意太纯粹,否则还真适合跟我回去。”
显然,阿梨也知晓陆韵的身份。
她遗憾着,曲起手指敲击了一下千秋钟。
陆韵的手腕上传来灼烧感,她低头,就见到一个指甲大小的千秋钟印记在她的腕上生成。
黑色的印记无法擦拭,那是存于血肉中的印记。
恍惚之中她有所感应,见到了一座坟墓,那是南山墓,而这印记,是进入南山墓的钥匙。
空蝉教和南山道人是什么关系?
疑惑在心中闪过,她听到了阿梨的声音。
“半年后南山墓开启,那里藏着上古长生的秘密,届时,本尊自当诚邀诸位英杰前来。”
阿梨这话,说得的很轻,却注定顺着风,飘去该去之人的身边。
她看向了翁天罡,眼里杀意不减。
翁紫拉住阿梨的袖子,脸色复杂,那是爱恨交织的痛苦。
她说:“放过他吧,我跟你回去。”
脱离了天真,此刻的翁紫,犹如将死之辈,浑身散发着一种垂暮的气息,那是一只走向死亡的蝉。
他给了她十几年的自由,以他的命作为报答,足够了。
阿梨见此,神色不定,终究冷声开口。
“翁天罡,半年之内,酷刑之下不死,本尊便允你活。”
暂时保住一条小命的翁天罡看向的是翁紫。
可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喊着阿爹的翁紫已经消失了,眼前的是千秋钟的器灵。
无悲无喜,只为赴死。
阿梨将千秋钟收起,翁紫随之消失。
她来到陆韵的身边,笑意甜美,一如两人刚见到时的模样。
“本尊可有食言?”
她问的是会保护陆韵的承诺。
“不曾。”
陆韵摩擦着腕上的印记,声音认真。
“呵呵,阿韵,本尊不曾骗你,南山墓,本尊等着你。”
面对这座空蝉教教主,陆韵想的很多,她说不曾骗她,意味着,阿梨是对方的真名么。
弹指一瞬,人已不见。
翁家依旧处于死寂般的安静中,陆韵扶着温如玉缓步往外走去。
这里的乱局,不用她去收拾。
出门那一刻,她见到了一群人正在往这边赶来,为首的人和陆韵有过一面之缘。
作为男儿,却面容娇媚若女子,那是漓水涧的花云。
漓水涧距离这边最近,姗姗来迟。
花云见到两人时神色难看,可竟是无视两人的存在发号施令。
“拿下里面的人。”
空蝉教为魔教,按理说陆韵和阿梨的关系如此暧昧不明,她是要接受审判的。
可看花云的意思,似乎是放她走。
传讯玉简忽的震动,陆韵拿起一看,消息很多。
有大师兄的,有师父的,还有掌门和二长老断浪的,就连大长老林重都在凑热闹,都在催促她赶紧回藏剑宗。
看样子,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些人都知道了。
侧头一看,温如玉和她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颇为头疼。
“我……”
望着眼前的女子,温如玉欲言又止。
他的身份,虽不是什么秘密,可所知之人甚少。
如今被暴露出来,作为人和妖兽的结合物,引来异样的目光理所当然。
他或许该解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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