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莫初白和曦娘同出同进,亲眼见识了曦娘治军严明谋划千里的一面,越发欢喜她的能耐,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打包带走。好在莫初白也知道昭县如今的情形,还有齐地也仰仗着曦娘的保护,若是曦娘撒手不管,等于将几十万人的性命搁在豺狼虎豹的利嘴之下。
曦娘和她的军队不可能一直瞒着各国的眼线,到底和岳山河的军队对上。岳山河拿着南国的军队来绞杀南国人,被曦娘打了个落花流水,因为伤亡惨重,岳山河在南国的名望一时降到最低。
而此时,隐庄收容的难民已经达到三十万。莫初白不能再留在昭县,三天里她已经遭遇了五波刺杀。
“小白妹妹,你先回隐庄吧。”曦娘无可奈何地说,“是我没用,护不住你了。”
“曦娘姐姐。”莫初白感动地说,“若不是你,我这几日就见了阎王。都是我给你添麻烦。”
“麻烦我倒不怕,就怕你有个闪失。”
“我今晚就走。”莫初白也明白,她隐庄庄主的身份瞒不过人,除了离国,其他四国的皇帝,都想要她的命。就是那宁昭,如今也敌友难辨。
“恩,我送你上山。”
当晚,曦娘带着两百个好手,并莫初白本来的人手,一起送莫初白上了崀山。传送阵开启,莫初白消失在阵法中,曦娘长长地吐了口气。
五国纷乱,战争不息,而隐庄崛起,此消彼长,谁也不愿意看到一统天下未成,反倒多出一个势力来。隐庄在天下百姓心中地位越高,莫初白就越是皇帝们的心头刺。
莫初白再回到隐庄时,发现生面孔更多了,不过围在她身边的几乎都是老面孔。大家很有默契,新人并不完全可靠,有意无意地将莫初白簇拥着,不给新人近身的机会。
柳泉依旧在隐庄主持大局,桃源岛那边就交给谌炎央拍过来的官吏名叫燕耳的。执法队也经过数次扩充,如今达到三万人,也提拔了逃难而来有统率才能的年轻人参与管理,只是最高权限依旧在柳泉和云风手中。
“你们都辛苦了。”莫初白看着欣欣向荣的隐庄,感激地说。
“本就是分内事。”柳泉道,“只是,附近的岛屿都塞满了人,怕是再不能继续收容难民了。”他愁眉苦脸,“也不知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完。”
如今隐庄的很多人都只是暂时避难,外面战局定了,还是会离开的。到那时,隐庄才能恢复从前的安宁祥和。柳泉从前也向往过外面的世界,可这些日子眼见着外面进来的人像是从人间地狱里逃出来的,那份向往之心渐渐地淡了。隐庄如今人更多了,和外面也没什么两样,柳泉和隐庄的很多老人反倒是思念起从前的安静。
“会完的,不出两年,战争一定会停。”
莫初白道,打仗是个消耗极大的事情,最先发动战争的岳山河将主意打到南国头上了,可见西国的补给供给已经开始吃力了。这才不到一年呢,大家都吃不消。离国、平国都是希望能够速战速决的,西国如今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只有北国从前元气大伤,想浑水摸鱼,巴不得再多乱些时候。如果岳山河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大概这场仗能持续数年之久。只是岳山河一出手就是大规模战争,这场仗反倒是打不了太久。
“隐庄这边安好,我明日去桃源岛看看。”莫初白回来,一方面是躲避刺杀,另一方面则是亲眼看看隐庄各处的情况。
“好。”柳泉道,“我们专门组建了个护卫军,负责你的安全,都是可靠忠诚的人。”
“行。”莫初白知道非常时期,这样的安排很合理,也不推辞,应了下来。
说完正事,一直没发言的叶烟罗期期艾艾地并不离开。
“有事?”莫初白印象中叶烟罗是个泼辣直接的女子,倒是难得看见她现在这幅模样,等了又等,见叶烟罗磨磨蹭蹭依旧不开口,只得问道。
“那个……”叶烟罗第一次见面时对莫初白并不客气,她没什么心眼,后面便刻意避着莫初白,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晃,这会儿逼不得已,只得咬咬牙说,“你去了桃源岛,能不能去看看阿喜?”
“阿喜出事了?”莫初白知道阿喜在隐庄人缘好,没想到叶烟罗为了她,都肯主动来找自己说话了。
“她……她……哎,你去看看她,便知道了。”叶烟罗并不细说,一跺脚,居然跑了。
莫初白倒也猜到阿喜如今的状况,那岳山河娶了南国嫡公主,又将阿喜置于何地呢?
桃源岛上如今已经建成几座小城,繁荣热闹。莫初白带着人巡视了一圈,非常满意。相比外面的尸横满地,桃源岛真正是世外桃源,和平快活,岛上的人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每座小城里都给莫初白留了住处,布置得清雅舒适。
“谁布置的?真合我口味。”莫初白问燕耳。
“是阿喜姑娘布置的。”燕耳唤了人来侍候莫初白,这岛上不许人口买卖,但是可以拿银钱雇人来帮工,按天或月算钱。莫初白的几处住处,都长期雇佣着妇人打扫。
“阿喜?”莫初白想到叶烟罗的话,“阿喜住在哪里?”
“也在城中,离你这不远。”燕耳道,“知道你要来,她今日开心地去集市买了些刚打捞上来的海产,说要请你过去用晚饭。”
“阿喜一向都这么体贴周全。”
“是啊,岛上的人都很喜欢阿喜姑娘。”
说曹操曹操到,莫初白转过身,就瞧见阿喜从院门处走近来,她与从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脸上一直带着笑。莫初白眨眨眼睛,不对,还是有变化的,阿喜的腰身分明粗了些,只是还不太明显罢了。
“阿喜。”莫初白迎过去,“我好想你呀。”
“少庄主。”阿喜的笑不见了,她说话带着哭音,像是克制太久,终于有个人可以倾诉,“少庄主……”她低泣着。
莫初白挥挥手,让院中的人都下去。燕耳行了个礼,带着帮佣的妇人退出了院子,还顺手将院门给关上了。
“好了,别哭,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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