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雪带着牛壮回到云州府,吩咐府中小厮单独为他安排一间客房,将他带入房内,而后将门窗尽数上锁。
牛壮见状,忽然显得有些狂躁,仰着脖子又是一阵嘶鸣:“林妹子,恁这是做什么,俺要拉车,恁放俺出去!”
“别吵!”
林溪雪一手拿住牛壮的下巴,用力一捏,他的嘴巴便大张开来,林溪雪趁机送入两粒固神丹。
牛壮“囫囵”一声,便将丹药吞了下去,一双牛眼瞪得滚圆,道:“林妹子,恁给俺吃了啥.”
他话没说完,整个人便开始东倒西歪,做小鸡吃米状,“俺怎么觉着,晕乎乎嘞。”
“俺是谁来着,俺是牛壮,那牛马是谁,谁是牛马,林妹子,恁怎么会在这,俺要拉车,对俺要拉车,不对,俺为什么要拉车?”
他一番颠三倒四的话说完,整个人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了。
林溪雪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发现一切如常,一时间也不明白为何会发生如此古怪的变化。
就个人体验来说,她每次神志不清的时候,服用这固神丹的效果,向来是不错的,不知为什么牛壮会直接昏死过去。
不过,生命体征稳定,应该并无性命之虞,且待他睡醒之后,再看看情况如何吧。
出了房门,林溪雪又吩咐小厮,将这门窗全部从外侧加固,多打几块木板,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小厮心中虽有疑问,饭菜要如何送入,但却是不敢违抗林溪雪的指示,只得照做。
林溪雪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是诸事不顺,穿越以后就没有一件事情是能够顺利的,没有阻碍的完成的。
哪件事不是一波三折?
本想着此次应该能顺利为许芷逸引魂归体,谁知这庙祝和宏衍子有如此关联,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任这庙祝了。
唉,去找白晴再商量商量对策吧。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眉心隐隐作痛,一跳一跳的胀痛。
也许只是因为事情不顺,神思疲惫了吧。
她无视了这一丝若有若无的胀痛,准备离开云州府,去陵湖村寻找白晴,临走之前,她准备去看看曲若茵练剑练得怎么样了。
刚入院内,她便见到曲若茵仍在不断地挥舞着木棒。
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下,每次挥舞,鲜血便混合着汗液甩出去,落在地上化作点点殷红。
她心中微微一惊,莫不是曲若茵从自己出门后,一直都没停过吧?她连忙叫停了曲若茵手中的动作。
或许是因为一直持续不断地挥舞,此刻忽然停下,肌肉仍然保持着此前的记忆,曲若茵的双臂仍在疯狂地颤抖。
林溪雪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捧起她的双手,接过木棒。
但血液竟是将她的掌心和木棒粘在了一起,林溪雪取下木棒的时候,剧烈的疼痛感使得她的身子猛地一颤,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林溪雪看着她双手的掌心一片血肉模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你从我出门一直练到现在?”
曲若茵强忍着眼泪,倔强地点了点头,道:“我就是想,早点练好剑术,早日有自保之力。”
“如果我会剑术,如果我能像姐姐这么厉害,爹娘就不会死了,小虎,二花他们就不会死了,村子里的人也就不会死了。”
林溪雪摇了摇头,微嗔道:“你想有自保之力这没错,可是人手都是肉做的,你只求一时精进,到时候伤了韧带和神经,只怕一辈子也握不稳剑了。”
“而且这木棒上多少细菌,你伤口就这样持续暴露,也不清洗消毒,万一细菌感染扩散到全身,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曲若茵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林溪雪说得什么“韧带”、“神经”、“细菌”之类的概念,但因为伤口一命呜呼,她却是见过的。
她想起村里的张二叔曾经去山中捉野雉,不料返程途中被山猫咬了一口,本以为是皮外伤,用膏药敷一敷便也没事了,谁知数日后高烧不退,真就一命呜呼了。
难不成,张二叔便是因为这个叫“细菌感染”的东西而死?
她父母、好友才亡故不久,她本就是想用练剑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暂时忘却悲伤,也算是一种麻痹自己的手段。
但此刻,她忽然听到自己会死,顿时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扑进林溪雪怀里放声大哭。
“姐姐,那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死之后,能不能把我和爹娘葬在一起,我不想死后还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林溪雪被曲若茵这番突如其来的崩溃大哭给弄蒙了,心想自己也没说她会死啊?
只是说伤口有可能感染,感染有可能扩散,这是个概率问题,又不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但她随即了然,曲若茵自然不可能理解什么叫细菌感染,什么叫免疫系统,大概只听懂了一句“一命呜呼”,便觉得自己要死了。
看来,未成年人的教育的确是要抓紧了,至少要掌握一些基本的卫生常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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