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栖身于烟花之地,为了报答,什么粗活重活,阿水也都做过,便为不肯接客一条,老鸨几次几乎要了她的命,那些伤疤,多半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如今,阿水不愿陷救命恩人于危难当中,此次她前来,甚至做好了回去当牛做马的准备,实在应付不了老鸨,宁愿跟她回去,哪怕挨鞭子挨刀子,她也认了。
只是老鸨说她夹带私逃,偷了她的贵重物件,阿水甚觉屈辱。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没有做过的事,又是这样没品行的事,她不能担这罪名。
“当初我几乎被打死,多亏了二姑娘等人救我性命,不然此时,我早成了乱葬岗的一堆白骨。那时我被几个壮汉拖着,想把我投入永安河里淹死,我自身性命难保,哪里还能偷春花楼的银两首饰?那时的我是将死之人,朝不保夕,要那些金银细软何用?”
老鸨冷哼道:“你自个儿偷了藏起来,当然不认了,我看准了是你偷的。”
“我没有偷。”
“就是你偷的。”
这样争执下去,难得结果。
“不然,我跟你回春花楼去。”阿水望着老鸨。
这句话显然吓着了老鸨,她忙摆手:“我不要人,你把偷拿的银钱还了,咱们就一笔勾销。”
“我真的没偷......”
“我有个办法。”相遂宁缓缓起了身。
内堂里不可开交,相遂宁这一声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你一个小姑娘家,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快坐下。”相大英瞪了她一眼。
这个惹祸精,还嫌惹的祸不够多吗?
“二姑娘有什么办法?”陆御的母亲庄氏倒是容人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极为温柔,陆家的当家祖母,说话甚是好听。
“既然一个说偷了,一个说没偷,那不如去见官吧。”相遂宁低眉:“还请春花楼列好单子明细,那些物件都很贵重,一样一样儿都要写清楚,据闻府衙大人手下一帮悍将,颇有手段,谁也别想在府衙大人那里蒙混过去,到时候若是阿水偷了那些东西,府衙大人自然会公正判决。”
不能找府衙大人,自古官官相护。
且不说相遂宁的爹是二品,陆御的爹是御医,便是蓝褪那家世,他那公主娘,还有那驸马爷的爹,闹上公堂,他们一伙人保阿水,府衙大人岂是傻子?怎么会偏帮她一个老鸨?
再则阿水并不曾偷什么金银财物,若被府衙大人查出老鸨信口雌黄,岂不是要赏她一顿棍子?
既如此,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老鸨伸出两根双指:“两千两,不能再少了。”
众人无语。
刚才还两万两,这会儿变成两千两,这降价也降太快了。
“既然阿水不承认她偷了东西,天长日久,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她一马,那些偷窃的金银就算了,只不过我养她那些年,又请了嬷嬷教她技艺,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总要给点补偿的。”
青城百姓,三四口人一年也才十几两的花费。
陆御欲跟她讨价还价,不料他的母亲庄氏拦在前头,伸手在衣袖里一摸,摸出一千两的银票两张来。
她是有备而来的。
她喜欢阿水,愿意留她在身边,即使现在青城买卖人口的行市,一个小丫鬟才十来两,但她看准了阿水,愿意出这个价。
陆御试图阻拦,谁家的银子也不是风吹来的,何况他爹那御医,也真的没有太多的油水,不能都便宜了老鸨。
老鸨故意揪住阿水:“如果你们不买她,那我就带她回去,反正砍柴了烧火了,生火做饭总是会的,再不济,让她接客,万一有人喜欢呢。”
“两千两你拿去,以后两清了。”庄氏把银票给了老鸨。
老鸨得了银票,当即松开阿水的手,吐了口唾沫翻了翻银票,立即眉开眼笑起来。
“以后阿水便是我们陆府的人了,跟春花楼再无瓜葛,你写个凭证吧。”庄氏道。
得了银子,阿水现下又是这德行,老鸨自然愿意。
当即用相府的笔墨写了一页纸,跟阿水断了关系,算是把她卖给了陆府,以后是生是死或是荣华富贵,都跟春花楼无干了。
庄氏收了凭证,带着阿水离去。
没想到陆府主母为了一个奴婢肯亲自跟春花楼的老鸨面谈,愿意为了一个奴婢花费两千两白银,这要是换成米面,够一个小户人家吃一辈子的吧?
当家主母,果然有风范,虽然陆御没个正形,但丝毫不影响相遂宁对庄氏的好感。
老鸨得了银子,欢天喜地的去了。
相遂宁亲自送陆御出门,却见老鸨坐在马车上悠闲的吃着苹果,吃一口,吐出一口皮。
她似乎是在等人。
见相遂宁出来,老鸨便咬着苹果冷笑道:“一群毛没长全的皮孩子,竟然骗到老娘头上来了,还假扮二皇子骗了老娘手里的卖身契,你们怎么不上天?如今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的把银票给老娘拿出来。”
相遂宁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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