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遂宁坐着马车回到相府里。
汤小娘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见着相嫣,自然亲亲热热的迎上去:“跑了半天辛苦了,香可烧了,一切可还好?”
相嫣有点恍惚。
汤小娘又问了两次,相嫣挣脱她的胳膊回房去了。
汤小娘欲拉相果心,相果心也挣脱了她,只跟在相遂宁身后,他虽是名义上相遂宁的亲弟弟,可这些年经汤小娘一养,跟相遂宁的关系虽没崩坏可也差不多了呀。
难得他大义灭亲,竟没随汤小娘去,而是尾随着相遂宁。
汤小娘也纳闷,烧了一次香,怎么自己两个孩子反生疏了自己,这香烧的恐不正经吧?
走到后院角门,相遂宁停住了脚。
相果心步子迈的急,差点儿踩了相遂宁的鞋。
相遂宁扫了他一眼,相果心忙往后蹦了两步,扶着一片竹子才站住了。
“你来。”相遂宁冲他招招手。
相果心向前蹦了两蹦。
“你跟着我,是有事跟我说?”
“是。”
“什么事?”
“哈哈哈……”相果心靠着角门笑起来。
相遂宁甚是纳闷,先前他跟陆御两个人被人穷追不舍,逃进马车那儿,不知有多狼狈,这会儿反倒笑的前仰后合,真是小孩子脾性。
“二姐姐,你猜今儿我兄弟带我干什么去了?”
“你兄弟?”
“陆御陆大夫啊。”
原来陆御是他兄弟。
“你们干什么了?”
相果心四下瞧瞧,确定没人跟着,才拉着相遂宁的衣袖小声道:“那天春花楼的老鸨不是讹了陆府两张银票嘛,那老鸨又嘚瑟,我兄弟便想着给她点颜色看看,于是我们俩就暗暗的跟踪,正巧那老鸨半路儿下了马车去方便,我跟我兄弟趁机把她按住,把那两张银票抢走了。老鸨当时吓懵了,都没看清我们,后来让春花楼的人出来追我们,一直追到寂光寺,菩萨保佑,正好遇见咱们府上的马车,那帮人没追着我们。”
陆御竟然带相果心干了这事。
这一票甚大啊。
春花楼的人一向从别人手里弄银子的,这俩人竟然从春花楼手里抢银票,这是过命的买卖啊。
还好还好,老鸨没看清是他俩。
还好还好,没被捉走。
平安就好。
相遂宁本想说抢人家的银票不对,转念一想,老鸨把阿水虐成那样,抢她的银票就抢了吧,自己只当不知道就行了。
“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万一有事怎么办?”相遂宁教导相果心:“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爹的,只是以后别跟着陆御混跑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爹一定会伤心的。”
虽然相大英偶尔还怼相果心一顿过过瘾,但相果心若有什么事,他比谁都急。
五年前的一天,相府有场宴席,几位官员的家眷带了小孩子来府里同玩,小孩子在相府池塘边玩扔石头子,本应该是嬷嬷们看着的,相果心跑的急,愣是甩掉了嬷嬷,然后一个不小心,鞋子掉进了池塘中,像小船一样竟越飘越远,相果心为了捡鞋子,竟像个萝卜一样,“嗵”的一声栽了进去。
虽池塘的水不深,嬷嬷们也早早的把相果心捞了出来,可还是吓的相大英撩着袍子从宴席上跑了过来,相果心哇哇的哭,相大英也抹了眼泪,相果心吐了嘴里的水,倒没大事,相大英后面还为此生了一场病,绵延了半个月才好。
相果心若有闪失,可不是要了相大英的命吗,相家就要绝后了。
“二姐姐,那个老鸨讹陆家银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憋屈。”
相遂宁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看嘛,我兄弟真了解你。”相果心一脸崇拜的回忆道:“陆御说了,两千两银票给了春花楼,姐姐你肯定不开心,我兄弟果真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哎。”
“额。”
“姐姐,我兄弟说,让我跟你说件高兴的事。”
“什么事?”
“你闭上眼睛。”
好吧。
小孩子的花样真多。
相遂宁闭上眼睛,觉得面前有风。
睁眼一看,相果心不知哪里掏出来两张银票,正在她面前煽动。
银票是陆府的银票,当日陆夫人掏出来,因为金额过大,相遂宁生平从未见过,还专门细瞅了瞅。
这哪里是银票呢,这是烫手的山芋啊。
“你们抢了银票给我?”
相果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把银票塞到相遂宁手中:“我兄弟说了,这银子就是便宜了狗,也不能便宜老鸨。”
“你说什么?”
“我……”相果心脸一红:“二姐姐,我说错啦。我兄弟是说,反正我们爷们儿要银子也没用,这两千两的银票就给你使吧,你们女孩子家家的,要买个胭脂啦买朵珠花啦,都由你。当然了,如果二姐姐你花不完,分一点儿给我花也行,你也知道,爹管我管的紧,从不让银子在我手里过夜。”
“你要银子有何用?”相遂宁接过银票塞进袖里:“你吃住都是家里的,不用使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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