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楼高扎,芦蓬席殿,车马如云而集。
数千遁光在空中飞驰,如星流漫空,舞开层层银浪,灿光熠熠,煞是好瞧。
待得陈珩来到琢光湖时候,只见这地界比之上场法会时候,却是热闹了不止凡几,来了不少观战之人。
到处皆是呼朋唤友之声,灯彩耀眼,萧鼓喧天。
而四面的高崖上已起了不少飞阁贝宫,鳞次栉比,奢带修裙的侍女们穿行其间,人影绰绰,欢笑声音隐约传来,若燕语莺歌,语调清脆。
陈珩神觉敏锐,自立身此湖后,便隐察得有数道目光自四面高崖处的飞阁贝宫内投来。
不过那些目光却无什么恶意,只是带着赧然或打量。
他回望过去,见那些飞阁贝宫却皆是被一层薄雾所遮,叫人难以观望到里内景状,看不分明……
“龙女吗?”
陈珩心下稍一思量,便也不再多看,只随意往云上一坐,默待法会启时。
而他虽对求娶龙女之事不甚上心,也无此想。
但对于这场间的大多修士而言。
能同龙宫攀上姻亲,却无疑是桩天大的福缘!
左右历届选婿的头名和玄门八派,以至是魔道六宗的一些天才俊杰之士,都因种种顾虑,难同龙宫结成什么金玉良缘。
如此一来,他们虽道法手段远不如上述之人。
但却未必不是没有机会,可以一当龙宫的东床快婿!
一时之间。
场中大多修士看向四面高崖处的目光,皆是乌灼灼,别藏着一番火热。
若不是那些飞阁贝宫处都布有禁制阵法,甲士拱卫森严。
只怕早有人上前献殷勤,百般讨好去了。
正在此刻,陈珩忽所有所觉朝远处看去,那里似有光华闪动,像是朝着自己而来。
未多时,便见一道黄烟直直飞来,在临近自己身侧时候,黄烟缓缓一消,从中现出来一个修士身形。
此人生得白面黄须,穿一袭土黄色道衣,头裹正阳一气巾,腰间悬法印,体貌清瘦,身上玄气隐约凝成一座城阙模样。
“祁师弟。”
见来人将袖袍下摆一撩,欲下拜行礼。
陈珩弹指发出一股清气,止住他动作,上前扶起,道:
“何需行此大礼?”
“若无师兄助我,在下焉能来得此间?”
祁彬将身内真炁催动,使力几番,见仍是拜不下去,只得无奈将手抬起,打了个道稽称谢,恳切言道。
听得这话陈珩也不以为意,并未言说什么,只将祁彬微微扶起。
他先前将世族手中的那方“冲正金盘”赠出,不过是看在小界当中唯有此人是面熟,且大家同为玉宸一脉的份上罢了。
至于祁彬能否保住,进入到下一场法会来,便是全看他的本领了,他亦难以干涉太多。
金盘上的三道剑气,已是当时陈珩所能做的极限。
不过眼下看情形,祁彬竟然在诸修环伺下保住了那金盘,也倒令陈珩也是微觉意外。
而此时在攀谈几句之后。
祁彬忽从袖囊中摸出一枚玉符,恭恭敬敬递上,道:
“前些时日因法会将近,恐师兄正在闭门静修,在下不敢妄自上前叨扰,今番总算有幸得见,此物乃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师兄勿要推辞。”
见陈珩大方接过,祁彬心下一喜,又忙了一句:
“此术乃是我景都观师祖在玉宸派修行时候,偶遇一名异人,机缘巧合下,才得那异人授得此术。
在下这几日已是特意传书去了生米潭景都观,得师祖首肯,开了法禁,只盼能用此术聊偿师兄一二恩情,便算无憾了,这也是我家师祖的意思!”
陈珩将心神投入到那玉符当中,脑中便瞬多出了一篇古怪经文。
他略一探察,便知这正是祁彬的那门遁地法,不觉一笑。
此术虽有化身为中央庚黄之气,可使施术者土行遁地之能耐。
倘使修得大成境地,法力足够,更是元磁地心,万丈深壑处,都可来去自如!
若遇得难以对付之强敌,只需将身一纵,躲进地底深处,便可脱离险局了,实是一门上乘的脱劫避灾之法,极是高明罕有!
但此法。
也并非就是完美无缺,寻不到一丝缺处。
先说修行,这门地行法若欲修持入门,先需得一件土行的灵材作为前引。
而这土行灵材的品质高下,也是能决定这门地行法的上限所在。
若灵材的品质太次,粗陋不堪入目,纵然是修得境地圆满。也最多不过入地百丈,便再无以为继,寸进不能。
而纵然是修法有成之后,假若遇上指地成钢、画土为河或破地召雷罡斗之类的大术。
这遁地术亦是会被牢牢克制,要失了本来神异。
不过就算修法艰难,且为其他大术所克。
但这地行法,也依是一门不折不扣的神异秘法,位列上乘!
而这时听得祁彬居然以此术为礼,还特意请景都观的师祖开了法禁,可以放心修行。
陈珩亦不禁动容,面上神情微微一肃,稽首还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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