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上忽有一声大喝声音响起,震荡十方。
霎时间啸声破空,狂风荡起,将方圆数十里的灵机都是搅动!
原本向晋善信飚射而去的箭矢纷纷催折,似被某种伟力所阻,于半道便爆碎成莹莹光粒,再化作气烟消泯不见,竟没有一根能够近得晋善信身周。
“老师!”
本以为难以脱灾,今日或许就要凄惨陨命的晋善信忽遇此大变,既惊且喜。
他忙将袖袍一整,便在云头上拜倒,意态恭敬。
而这一幕被怙照中人看在眼中。
人人目光闪烁,脸上的情绪皆是不一。
一些道脉真人和底下弟子自然是狂喜。
劫后余生的欢欣,令这些人几乎忍不住要鼓噪起来。
傅神安和孙朴两位真人面上虽同样也有喜色,但相视一眼,面上却多出了些怅惘和不甘,摇头不语。
依着法契制束,于世通和陶瑱仅可幕后操局,却不能亲身出面,干预形势。
可而今为了救自家徒儿晋善信的性命,陶瑱却是顾不得什么法契条律了,隔空出手,震碎了箭矢。
此举固然是救了晋善信一命,但也是主动违契,意味着怙照一方要就此下场,失了同玉宸相争的资格。
而想到自家在这边域小国的数月辛苦,不惜从仇渊那等仙家灵地远涉千万里山水来此。
便是为了赚取一些道功,以方便日后修行。
可眼下非仅道功什么的要打水漂,数月辛苦白费。
便是回了仇渊,这战局失利之事,也要被师门长老责罚,训斥一番。
念及至此。
傅神安和孙朴皆觉嘴中苦涩,着实是有苦难言。
而在陶瑱救下晋善信后。
此时,陈珩也隐隐感应到身后有一股道气升腾而起,苍苍然,渺茫杳冥,一气浑然。
他知晓这是于世通在放出法力,心头微动,尔后忽然一笑,袖袍抬起,五指捏了几个印决。
旋即他帐下的那尊祛邪神将便动作微微一僵,被陈珩操持了身躯,眸中神采湛湛,已与真人无异。
“陈师弟这是?”
一旁的王森见状一愣,但也很快明白了陈珩的用意,苦笑一声,暗叹陈珩的胆大妄为。
但他也是及时将另一尊祛邪神将唤起,跳出了与傅神安、孙朴间的战圈,随时预备做接应之事。
此时在占据了祛邪神将的身躯后。
陈珩只觉举手投足,都有风雷相随,光煞景从。
身俱着莫大的神力,足可崩山坏岳,搅海翻江,威能极强无比!
在默体察了一番这变化后。
陈珩也不犹豫,大笑一声,便扯出宝雕弓将弓弦扯满。
于须臾之间,便连发十箭,轰声连连,好似银河泻峡般,声震四野,齐往晋善信射去!
他在尚未炼炁入道之前,便是精通射术,还凭此对付过炀山道人和涂山葛。
而后来虽习得了许多道术妙法,渐渐不再以弓矢来应敌。
但陈珩却也从未荒废过这门手段。
若得空暇,在一真法界中偶尔也会以演练射术来取乐。
此时在祛邪神将的伟力加持下,箭矢洞穿天地,带起滚滚气浪,如十条长龙呼啸飞动,狂舞而来。
须臾便来到了晋善信身周,快得简直难以想象!
“好胆子!”
陶瑱冷声一笑,随着虚空如帘幕般一分,他便以大法力霎时来到了晋善信身前丈许。
将身中拂尘一摆,用巧劲将袭来的箭矢拨开,令其倒卷射向陈珩,恰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陈珩眸光微微一亮,陶瑱这一手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却是别蕴有一番玄妙。
若不是眼前不是时候,他还真欲静心揣摩一番。
而随着他心念一起,祛邪神将也是将肩后的伏魔大棍抽出,舞得风水不透,将箭矢一一抽碎。
然后吐气开声,发出一声暴喝,纵身跃至了千丈高处!
借着这下坠之势,以开山裂地之势,一棍便朝着陶瑱兜头劈落!
“小子倒是求知若渴……”
见得此幕。
陶瑱心下微微叹了一声。
他将手中拂尘一挥,竟是立身在原地,动也不动,从容不迫迎了上去。
两者体量之差距,无异于是山岳相较于芥子。
但纵是这般,却还是陶瑱稳占上风,将陈珩压了一头。
一时之间,光影纷嚣,到处皆是棍影、魔气,上下起伏,遍及四方,叫人目不暇接,难以逼视。
只觉视野之内尽是芒光闪窜,看不清两人形体。
而在斗了不久,陶瑱也是失了耐性,懒得再应付下去。
他清喝一声,将两指并于一处,往前微微一划,便有一道赤烟生出,缓缓飘荡而上。
这赤烟迎风便长,很快便化作一道百丈长短的锁链,遍体有赤精红光流转,好似天虹铸就而成。
只当空一抖,发出一声“噼啪”响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祛邪神将捆缚而去。
赤链介于有无形之间,若虚若实,也不知是怙照宗的哪一门大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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