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不要离开我,求你。”
“我真的好爱你。”
林熙见过疯狂的入魔的墨玦,也见过视人命为尘芥的墨玦,更见过那个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温柔而虔诚的墨玦,却从没有看见过,墨玦这样卑微的模样。
“我......我昏迷了多久?”她的声音细碎微弱。
“九日。”墨玦的声线同样嘶哑的不像话。
“我们现在在何处?”她似乎猜出他们已经不在漠南了,但也没回到墨都。
林熙想了想,又认真的说道:“司徒岚偷袭翰沙城的晚上,是莫念将我的人指使走了,才会没有人告诉我南疆攻城,他与司徒岚......墨玦,你不要小瞧他,他不再是从前的墨晔尧了。”
“在天澜。”墨玦看着她苍白如玉的小脸,眼中掠过一抹精光,说道,“司徒岚射出的那一箭......不致命,是你身上中了花无岸的毒。”
他将司徒岚故意射偏的事情隐瞒了下去。
林熙一惊,感受着自己虚弱无比的身体:“毒?”
“九转断魂草,日积月累,中毒已深,被阮家枪法催动了出来,你的枪法也有问题。”
林熙微微眯起双眸,心中的疑惑恍若明悟。
“怪不得,我梦里还梦见了花无岸。”
她在医书上听说过九转断魂草,据说,这种毒药以九为数,如果不催动,中毒者九年之后才会暴毙,如果催动出来,轻则痛不欲生,重则武功尽失,昏迷不醒。
这毒与寻常剧毒差不多,唯一独特的一点就是隐藏的极深,在催动或毒发之前,没有任何显现,中毒者根本不会察觉到中毒。
醒来之后,林熙恢复的倒是很快,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她已经能够活动自己的手臂了。
“我大概知道这毒是怎么回事了。”林熙回想起自己昏迷时候的感觉,听到他们在天澜之后,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怎么回事?”
“十三岁那年,我领兵受到了埋伏,身受重伤,落下了病根,初潮来的也比寻常女子晚,每次更是疼痛难忍,花无岸给了我一个补药的方子,能够缓解暗伤。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吃着那些药,一直到今年......因为遇见了你,我发觉你的内力比那药有用,也就停了药。”
林熙看着墨玦的眼睛,回忆般的说道。
事实上,她刚回到墨都那段时间还喝着那些药,即使是沧澜都没发觉任何问题。
她也曾怀疑过花无岸的药方会有问题,特意检查过多次,里面都是些温补的药材,对人体没有坏处才吃的,但她却忘了,花无岸可是华九章的儿子,想要在药方上做些手段和障眼法,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墨玦,”林熙盯着他布满泥水的衣摆,“你求花无岸救的我,对吗?”
墨玦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半步,却被林熙一把抓住胳膊。
“别,朕现在身上很脏——”
墨玦的话没说完,已经被林熙拽到身旁,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柔软的指腹触碰着他清傲的眉眼,抬手,她覆上他的后脑勺,将人带到自己的怀中。
“不脏,小白在我心里,你最丑的样子都很好看。”
“即使是小的时候,你也很好看,真的,只是我从没告诉过你。”
墨玦小的时候漂亮的不可思议,也正因为那张足够精致的小脸,林熙才会对着他像是树洞一样,喋喋不休的说些自己的事情。
“花无岸,你还要听到什么时候。”
林熙抬眸,眼神骤然冷了下去,望着门口。她虽然刚刚苏醒,但因为身体恢复的快速,身上的毒没了,反倒比往日还要警觉,但墨玦已经多日没有合眼,整个人都极为虚弱。
自刚刚墨玦说道他们在天澜之后,林熙便察觉到花无岸的靠近,也只有那个人能够带给她若有若无,毛骨悚然的感觉。
房门应声开启,却不是花无岸,而是一个一身月白衣袍的干净少年。
林熙打量着墨守缺,墨守缺也看着林熙和墨玦。
他手足无措的与林熙对视,俊秀温润的面容露出几分尴尬。
“听说,姑娘是平南王的徒弟花芊白?本王是北墨北辰王,”墨守缺露出几分浅浅的笑靥,让林熙的瞳孔一缩,“本王与平南王刚来,没想打扰二位,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墨玦来到天澜之后,没有明面上告诉墨守缺自己的身份,只是以白公子自称,而花无岸则朝墨守缺透露了受伤之人是自己的徒弟花芊白,因此,他即使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皇帝墨玦,也没有说出来。
十年前他离开墨都前往天澜镇守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墨玦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九殿下,两人并未见过,因此墨守缺表现出不认识墨玦的样子,花无岸没有丝毫怀疑。
——他也根本不想墨守缺认识墨玦。
林熙眯起双眸,看了一眼墨守缺,又看了一眼墨玦,只感觉这个少年生的明明熟悉,尤其是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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