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驾崩,北墨举国哀痛。
林熙刚从玉露殿出来,从墨玦口中得知墨天鸿的死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差一点点,她本想当面去询问太祖当年事情的真相和原委,却永远无法得到了。
只是,她仍旧记得几日前玄武殿上,墨天鸿看自己的时候,眼底带着淡淡的愧疚和怀念。
“病逝?”
“刺杀。”墨玦回答,没等林熙再问就又道,“太祖身上的伤是银月弯刀所致,花无岸回到了墨都,他潜入宫中杀了太祖。只是朕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平南王府除了侍卫和满府的彼岸花,什么都没有。”
林熙攥紧拳头,抬起头与墨玦对视,道:“花无岸既然用的是银月弯刀,证明他本身就没有想掩盖自己的身份......”
“我,或许知道他在哪。”
“哪里?”
“先太子,东宫。”
林熙拒绝了墨玦的跟随,执意独身一人前往墨晔玄的太子东宫。墨玦担心她的安危执意不肯,林熙最终只好用一个时辰为期限说服了墨玦,如果她一个时辰之后没有出来,墨玦再进去。
秋日的阳光并不刺眼,暖风如织,让人有些微醺。
这是林熙第一次走进先太子东宫,她回忆起记忆里墨晔玄的样子,果然,东宫之内的布置与墨晔玄的人一样,都温柔而典雅,错落有致的白玉竹屋小筑,坐落在一片青葱似的竹林之中,如一块浮于清澈泉水之中的白玉盘,清冷而神秘,又显得纤尘不染,一看就知道常年被人打扫。
一条汉白玉铺就的小路自竹林外围一直通到最中间的小筑里,路的两侧是一座座精致的琉璃灯盏,上面镶嵌着华贵的琉璃宝石。
“王爷,陆北鸳已经带北辰王离开墨都,只是,北辰王临走前有一句话要属下带给您。”小筑内,一名黑衣下属跪在花无岸的脚下禀告。
“他说了什么?”
花无岸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漠的看向窗外,一身火红的衣袍,清隽而修长的身影挺拔如竹,墨发未束,倾泻在赤色长袍上,衣衫如血,长发如墨,红与黑形成了极致的对比,让他显得越发诡秘妖异。
“他说......”
“罢了。”花无岸打断了他的话,摆了摆手,“你不必告诉我,本王亦不想知道,交代的事情,都办得如何了?”
“我部已经全部集结在云州,一切都在王爷您的计划之中。”下属回答,顿了顿,忍不住又道,“王爷,您真的要如此吗,这......这可是,天下啊。”
花无岸的眼神平静的扫过去,他的瞳孔过分的黑,脸色又过分的白,让属下毛骨悚然,轻轻勾起薄唇,仿佛是要摄人心魂。
“本王要的,从不是这天下。”
小筑外,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你退下吧。”花无岸平静的道。
“王爷——”属下还想说些什么。
“滚。”
属下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眼底含着悲绝,深深的看了花无岸一眼,随即离开小筑,在开门的时候,正巧,林熙掀开了小筑的门帘走进来。
林熙看见这个人,想了想,是花无岸的心腹之一,她以前也曾见过几面,便朝他微微颔首。
“小熙儿怎么来了?”
花无岸的眼神从窗外那一片从平南王府蔓延出来的彼岸花,转落到林熙身上,唇角上扬起勾人的弧度,笑眯眯的问道,恢复了往日的不羁和张扬。
“也对,恐怕也只有你猜出本王在此。”
“事到如今,平南王该告诉我一切的真相了吧。”林熙逼视着花无岸的眼睛,脸色冷峻。
花无岸的唇畔泄露出一抹桃花般迤逦的笑容,却转瞬即逝,他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甩给林熙,见林熙顺势坐下来,才也跟着她一同坐下。
“小熙儿如今,连一声师父都不肯叫了吗?”
“认贼为师,我愧对阮家列祖列宗。”
“呵呵呵......”他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一回事,眼底渐渐苦涩起来。
“林熙,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你,我,叶碧落,我们都一样。”
“本王被蒙蔽了那么多年,也当了墨天鸿手中的一枚棋子和利器而已。”
“为何你查来查去,墨玦查来查去,阮家的事情牵扯的越来越多呢,想必现在你已经明白,因为,十一年前的事情,每一个人都不干净,每个人都牵涉其中,自然,你想找出个真正的仇人了,其实发现举世皆敌。我是魏忘川,忘川这个名字,还是殿下给我起的。”
“是因为你的祖父是魏戈。”
“你连这个都查到了,不容易。”花无岸惊讶了一下。
“那么,你知道魏氏一族被诅咒的畸形情感吗?魏戈六七十岁才与华氏成亲,生下华九章,而华九章,同样也是晚年才有了我,因为太过惊世骇俗,本王从一出生,就被寄养在了一个叫花家的小家族里,那时候的我,自认为自己聪明绝顶,怀着滔天的抱负却无从施展,直到我遇见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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