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金兵退走之后,黄袍老僧气喘吁吁走到钱海面前,一手持方便连环铲,一手竖在胸前,道:“阿弥陀佛!老衲多谢诸位丐帮英雄出手相救。”这位老和尚法号苦慧,乃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当时也在军营出现,与钱海打过招呼,所以彼此认得。
钱海笑道:“苦慧大师不必客气,咱们都是武林同道,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对了,你们怎么会陷入金兵的包围?”
苦慧当即变色,就连他身边其余几个和尚,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阿!弥!陀!佛!”苦慧咬牙切齿,“钱帮主,朝廷大军连夜拔营而走,把咱们武林同道晒在这里顶缸!现在金兵大举来攻,大伙儿都被杀散了!”
钱海听了,就好像被大铁锤砸中脑袋似的,脑中嗡嗡直响,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过了好半天,他才觉察出有人在摇动他的胳膊,一个很急切的声音道:“帮主,帮主!”钱海循声看去,正是柳文策。
柳文策看到钱海回过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急忙向苦慧探问:“苦慧长老,你有没有看到我们丐帮的兄弟?”
苦慧摇了摇头,黯然道:“大伙儿都被金兵冲散,谁也顾不上谁了。”
钱海嘶声喊道:“我草他个祖宗!我找他去!”说着就要冲出去,被柳文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忙问道:“你去找谁?”
钱海怒声道:“当然是虞斌那个狗东西!”
柳文策忙道:“帮主,不可冲动!兄弟们生死不知,还等着你去救呢!”
钱海听了,勉强压住心中怒火,道:“那现在怎么办?人都被大军冲散了,咱们到哪儿找他们去?”
柳文策想了想,道:“咱们还是往大营的方向走,兄弟们很可能还在那里。”
钱海喝道:“走!”说罢举步欲行,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身旁的柳文策及时扶住,柳文策惊诧道:“帮主,你的身体……”
钱海咬牙道:“我的身体没事,咱们快走!”实则他大伤初愈,方才又经过一场恶斗,此时身上一阵阵发虚。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自忖也只能咬牙硬挺了。
苦慧身后的一个和尚凑在苦慧耳边,小声道:“师叔,咱们跟不跟去?大营那里金兵太多,要是再陷进去……”
苦慧白眉一扬,大步走到钱海身边,合十道:“钱帮主,还请允许老衲等人跟随,尽些绵薄之力!”
钱海哈哈一笑,伸出大指道:“大师,真有种!既然如此,咱们就去大营闯上一闯!”
当下众人一起往宋军大营走去。这一路之上并不太平,金兵的数量渐渐增多,也有零星的武林人士,被金兵围住,彼此奋力厮杀。钱海一行见到武林同道陷入包围,当即出手相助,杀退金兵,解救同道。
如此一来,队伍如滚雪球般,不断壮大,后来又逐渐汇合了上官剑南、王中孚、独孤飞、李甲等高手,更是杀得金兵人仰马翻。
可是钱海在战场转了半天,却没有发现王鹤和丐帮帮众的踪影。钱海为此焦虑至极,但也无法可想。
钱海正欲继续向前,却被柳文策拉住胳膊,后者喘吁吁道:“帮主,突围吧,不然就走不了啦!”钱海一惊,忙向四周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这些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金兵切割开来,且再次陷入军阵包围之中。
钱海心中一凉,暗呼要完!要知不管再大的英雄,被军队四面包围,源源冲杀,也定是十死无生的下场。正在他绝望之际,忽见南面的金兵阵型一阵松动,竟渐渐露出一道很大的缺口,一群乞丐喊叫着杀入阵中,为首一人三十来岁,眉目清朗,正是王鹤。
钱海大喜,推开身前两名拦路的金兵,大步奔到王鹤面前,道:“王兄弟,你怎么……”
王鹤急道:“帮主,属下已查探到南边有一片密林,可供大队人马容身。”
钱海听了,也不再废话,当即大喝道:“兄弟们,咱们往南走!杀!”说罢抡动双掌,向南方冲杀而去。而王鹤、柳文策、四大护法长老、苦慧等人,也都汇聚在他左右,跟他形成合力,一同冲敌破阵。
其余武林人士眼见有丐帮援军杀到,又都向南方涌去,于是也不断向丐帮众人靠拢,渐渐地竟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箭头,在密密麻麻的金军阵中硬生生凿开了一道口子,向南方狂奔而去。
过不多时,众人果然见到前方出现一片密林。大家心中大定,鱼贯涌入密林之中,有些人自发断后,将追击众人的少量金兵或消灭、或击散驱走。又有些人在密林周边来往查探,眼见金兵追了一阵,便驻扎在林外,并无再度冲进林中的意思,大家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钱海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剩喘粗气的份了。他此时感觉肺部火辣辣得疼痛,一阵无力感不断袭来。其他人也是大同小异,纷纷坐下歇息。唯有王中孚,虽也同大家一样坐下了,却是神态安然,丝毫不见疲态。
又过了一会儿,林外有人大喊:“林子里的宋人听了,燕王千岁已率大军赶到,现已将你们全部包围,你们已是插翅难飞!但是燕王千岁求贤若渴,爱惜你们一身的好武艺,若你们肯向燕王投诚,就不再追究前事,还有高官厚禄等着你们!”这话一连喊了数遍,在场众人听了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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