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余天过去,钱海的病时好时坏。好时他虽是浑身无力,懒怠饮食,精神却也健旺;差时他却是神思昏昏,整日沉睡。
钱海本来身体精壮,长了一张肉乎乎的容长大脸。随着这场病的持续,他的身子日渐消瘦,面上慢慢脱相,颧骨更是高耸起来。
群丐见此情状都着了急,鲁泽生不禁怀疑起韩悬壶的医术和诊断来,从外面连找了十七位良医,这些良医都说是风寒之症,与韩悬壶说法无二。
这一日,洪七含着泪为钱海喂药。钱海昏昏沉沉,那药汤顺着他嘴角流下,又被洪七拿着帕子细细擦去。忽从外面传来吵嚷之声,随即“碰”的一声响,房门大开,从外面闯进几个乞丐来。
洪七吃了一惊,刚想喝问,就见几个乞丐一进门就咕咚跪下,其中一人道:“五袋弟子尤文烁,和几位兄弟,恳请帮主主持大事!”
洪七忙叫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出去!师父需要静养!”
钱海也被这一番闹腾惊动。他勉强振作精神,先是示意洪七稍安勿躁,然后轻声道:“有什么事,你们去找鲁长老,我身体不适,已经将帮中事务托付给他啦。”
尤文硕道:“这件事非要帮主来管不可!”
钱海喘了口气,笑道:“这倒奇了,你说说看。”
尤文硕犹豫了半晌,方咬牙道:“请帮主指定下一任帮主人选!”
钱海听罢一惊,霍然坐起,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你们是说我快死了,是不是?”
洪七忙劝他道:“师父,千万不要生气!”又怒声喊道:“你们这些混蛋想造反吗?快来人!快来人!”
这里一番大闹,早就惊动了总舵上下人等。柳文策首先赶来,看到钱海房内跪了一地人,洪七跳脚怒骂,钱海狂笑不已,不由得大惊失色,忙向洪七询问其中缘由。洪七涨红着脸说了,柳文策同样大怒,冲尤文硕等人连喝:“滚出去!滚出去!”
尤文硕却道:“兄弟们既然来了,就不怕死!更不怕你们这些头头脑脑!帮主已经这样了,谁知道哪天就嗝屁着凉?到时还没有指定接任人选,岂不是大麻烦?”
此时鲁泽生等人也陆续赶了过来,听到了尤文硕的一番话。陈德风身为执法长老,首先跳出来,一脚便将其踹了个跟头,指着他骂道:“尤文硕,你这是要造反!帮主若有个好歹,我先将你剐了!”他又命手下弟子将这群人拿下,“全部关到牢房里,听候帮规处置!”
陈德风刚刚处理完毕,忽听洪七哭着喊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陈德风忙转头看时,发现钱海早已仰面躺倒,双目紧闭,床上墙边,到处是他喷洒而出的点点鲜血。
钱海经受这一场大烦恼,病情愈加沉重,最后竟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说起了谁也听不懂的胡话,什么“我想回家”“钱老蔫你可害苦了我”“老婆你别骂我,我这就带孩子去游乐园”诸如此类。众人听得十分心酸,鲁泽生长叹一声,找到柳文策,两人连日商议,神情十分严肃。
这一日,梅馨前来总舵探望钱海,看门弟子立即报告鲁泽生。鲁泽生知道这女人与帮主关系匪浅,便同意她进来,只是让人传话道:“帮主身子抱恙,探望时间不宜过长。”梅馨听了,心中顿时一咯噔,等她进了钱海的寝室,发现后者昏昏沉睡,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登时大惊,忙问一旁抹泪的洪七道:“他怎么病成这样?”
洪七哽咽道:“师父一回来就病倒了,大夫说是风寒,却老也不见好,现在连饭都吃不下了……”他说到此处勾起了伤心,就欲放声大哭,可又怕影响到一旁睡着的钱海,忙伸手捂住嘴,发出“呜呜”的闷声。
梅馨在钱海的床沿边坐下,轻轻拾起后者一只手,这只手如皮包骨般,硌人得很,梅馨却恍如未觉,只是怔怔地瞧着他,两行珠泪不觉间已缓缓流下。
钱海忽然圆睁双眼,坐起身来,反手紧握梅馨的手,大声道:“小茹,我真的爱你,可我不能陪你了!这帮主当得太憋屈,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在帮内被人耍,在帮外还被人耍,我连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要回去了,那里虽然无趣了些,却没有这么多的糟心事!对,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了!”梅馨听闻,不禁惊呆了。
洪七忙道:“师父,师父!你睡魔怔了,快醒醒!”
钱海“唔”了一声,瞪着梅馨,半晌才道:“你是谁啊?”
梅馨轻声道:“我是梅馨,钱帮主,你刚才认错人了。”
钱海愣了半晌,忽然放开自己的手,连道:“对不起!对不起!梅姑娘,你最近怎么样?”
梅馨道:“我好得很。我用积蓄下来的钱,在岳阳城内开了一家布庄,做些绸缎布料生意。”
钱海笑道:“那很好!”顿了顿,他又低声道:“我要回去了,回去了……”他越说声音越低,终于慢慢躺倒,闭上了眼睛。
洪七替他盖上被子,掖好被角,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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