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单膝跪地,垂头双手捧上在周边搜查到的东西,语气悲痛,“主子,有人拿着您的玉佩冒充您送东西给夫人,发现夫人不见后,竟一路追杀将她逼至此处,属下等赶到时,已不见夫人身影,根据周边痕迹和那几个贼人的口供判断,夫人多半是…是坠崖了……”
裴钧煜垂目看向新月手里的东西,有他早就不见的贴身玉佩,姜瑜的一只琉璃白玉耳环,两截红玉镯的碎玉,一块儿浅黄色染血的衣料碎块儿和一张残破带着几滴血点的民籍……
零落残破带着斑斑血迹的种种物件儿看起来是那么熟悉,传递的信息是那么明确。
裴钧煜匆匆瞥一眼便收回了眼神,疾步走到悬崖边上,放眼望去,峭壁险峻,深不见底。
新月转身继续道,“属下等方才审过他们,追杀夫人的那些暗卫招认是王家派来的,他们手里拿着的玉佩是王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女亲手交给他们的,带来的吃食全都下了剧毒,一路追杀夫人的三个暗卫有两个不见踪迹,只看到一个男人的尸体……”
裴钧煜看见峭壁边上挂着的碎布,蹲下身子捡起查看,呼吸有一瞬的凝滞。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查看周边痕迹,试图找出一丝与暗卫口中所言不符的地方,试图找出一丝丝姜瑜尚存一线生机的可能。
新月禀报的声音悲痛又冷静,他在暂时无法思考的情况下,不由自主地随着她说到后面变得吞吐的话语,把视线转向一旁衣衫不整、深衣透血的男人尸体。
他下身长裤的某个部位,有几处干燥的灰白色小块儿痕迹,在褐色的衣料上看起来格外显眼。
再看他手里抓着的那块儿浅黄色碎布,很难不让人往某个残忍绝望的方向去想。
裴钧煜像是没有看清楚般歪了歪头,一直冷静漠然的脸上多了一丝浅淡的裂痕。
他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两下,黝黑的眼眸不见悲意,反多了些不明所以的茫然和抗拒,看起来倒像是有些精神恍惚。
身后有人快步靠近。
他听见暗卫回话,“主子,崖下是一条水流很快的宽河,前几日刚下了几天大雨,水势比平时更大,暂时没有任何发现,其他人已经去下游继续搜寻。”
裴钧煜表情木然的拔出尸体颈上的银簪,眼前瞬间浮现出姜瑜持簪刺向裴钧昊的画面。
一模一样的手法和位置。
会是巧合吗?
可男人手里的碎布让他难以欺骗自己。
那这根银簪,姜瑜又是在什么处境下刺进去的?
她那样孱弱单薄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裴钧煜暗暗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止住某个不停出现在他脑海中可怕至极的场景,用力到额角青筋毕露,头痛欲裂。
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流出滴落在地,无声无息。
“找,继续找,就算把这儿铲平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深呼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冷静,听不出其他情绪。
“是!”身后暗卫抱拳应是,退身而去。
裴钧煜强撑着无力的双腿站起身,走到新月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所有东西,如行尸走肉一般走远。
新月手中一空,缓缓收回手抽出腰间短匕横在颈上,眼闭刀落,自绝身亡。
这便是她身为暗卫办事不力的下场,从她成为暗卫的那一天起,她的命从来不属于自己。
*
姜瑜和明芳度过了愉快的一天,直到月上柳梢,才等到谢宴回来。
明芳蹦蹦跳跳跑到屋外,痴缠着木川教她耍功夫。
屋内一时只留下他们两人。
四目相对,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小枣儿今日可有调皮烦扰到你?”谢宴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安静尴尬的气氛。
姜瑜摇头,忙回道,“怎么会,小枣儿很可爱,很懂事,今日多亏她照顾我。还有,多谢你帮我这么多,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谢宴微微偏着身子,略略垂眸,不敢直视她的眼神,语速极快道,“姜姑娘不必客气,一切皆是谢某为报当日姑娘出手相助的恩情心甘情愿做的”,随即又温声关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话落,他提着药箱坐在床边木凳上,拿出一条帕子覆在姜瑜手腕上开始诊脉。
事到如今,他们之间早已分不清到底谁对谁的恩多一些。
那层捅破的窗户纸现在谁都当看不见,隔着一层朦胧美好的薄纱,端看以后如何吧。
姜瑜静默了会儿,想到一事,声音平静地问道,“谢大哥,我…我腹中的孩儿……怎么样了?”
两行清泪在苍白的脸上缓缓滑落,暴露出她并不那么平静的内心。
谢宴见她哭了,一时更是无措着急到脸红,小心翼翼道,“孩子……还在,除了胎气有些不稳,倒没什么其他严重的问题。”
“若我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可还能像上次一样打掉?”姜瑜咬咬牙,还是狠下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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