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霞光灿灿。
乐安在院子中刻苦练剑,喜安坐在窗边摆弄九连环,一双儿女懂事可爱,很依赖她,很相信她,不管她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怀疑的。
姜瑜脸上挂着温柔真挚的笑,转身往厨房走去,去看看裴钧煜的药熬得怎么样了。
那负责熬药的下人见着她来,说道,“夫人,这药还得好一会儿呢,等熬好了,奴婢马上端过去。”
姜瑜打开盖子看了看,微微一笑道,“他还没醒,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接下来交给我吧,我在这儿看着,对了,我给他换下了几件衣服,放在他房间门口的筐子里,你拿去洗了吧。”
那下人不疑有他,应是后还感慨道,“夫人对主子真好,事事都这样上心。”
说完她便离开了。
等人走了一会儿,姜瑜确定周围没人,从袖口处拿出了一包药,把里面的药毫不犹豫地全部倒进了沸腾的药罐子里,眼里不带任何情绪。
她不想这么做的。
她不想杀人的。
是他逼她的,是他逼她的……
姜瑜盯着罐子里正“咕噜咕噜”冒泡的药,拿起旁边的蒲扇开始煽火,火焰越来越大,一颗晶莹的泪随之掉落在地上。
半个时辰后,下人找到她说,裴钧煜醒了。
姜瑜在托盘里放上热腾腾的饭菜和刚熬好的药,脸上重新挂上清浅的笑意,往房间走去。
是夜。
裴钧煜吃完饭,又喝了一碗姜瑜亲自下厨给他做的冰糖雪梨炖燕窝,止咳润肺,按照他不爱吃甜的口味,放的糖少,清甜不腻。
他喝得一滴不剩,还不忘故作随意的问,“只给我一个人做的么,还是孩子们也有份?”
姜瑜递给他绢帕擦嘴,好笑道,“做爹的跟自己的孩子计较,真是出息!”
被看穿了心思,他面上不见尴尬,反略带委屈道,“我也是关心孩子们,你想到哪儿去了?”
姜瑜笑着瞥他一眼,无奈道,“只做了你一个人的份儿,满意了吧?”
男人听了,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只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圆满的时候了。
放在窗口的药晾得差不多了,姜瑜随即把药端到了他面前。
他接过药碗凑到唇边,正要喝时,突然顿住。
姜瑜的心顿时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忙问,“怎么了?”
他看着姜瑜,抿了抿嘴,孩子气道,“阿瑜,这药我能不能不喝?刚才喝了那碗甜汤,现在一肚子水,有点喝不下了,其实我觉得我这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喝应该也无妨,先把他们今天下午带来的药给我吧。”
姜瑜把他递过来的药碗又往他那边推了推,柔声劝道,“这怎么行?你这伤这么严重,还没完全好呢,怎可随意停药?趁现在不冷不热的,赶紧喝了吧,再凉该影响药效了,喝了这药也不能马上吃别的药,至少得再缓半个时辰,否则要是两种药性相冲就不好了。”
裴钧煜看着碗里微微晃动的药,调侃道,“你现在懂得可真多,夫人的命令,为夫自然是要听的。”
说完便仰头大口大口的喝完了药,同样是喝得一滴不剩。
他再次道,“阿瑜,那药呢,先给我吧,我怕我待会儿又要发作了。”
姜瑜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回道,“等会儿再给你,你若是无聊,便看会儿书吧,我先去看看两个孩子,很快就回来陪你。”
在她出去前,裴钧煜忽然叫住她,声音有些莫名的怅然,“阿瑜,帮我跟乐安说一声,就说…等我伤好了,我继续教他练剑。”
姜瑜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
他又道,“阿瑜……”
姜瑜转过身来,轻叹了口气,问他,“又怎么了?”
他喉结上下滚了一滚,缓声道,“阿瑜,我给孩子们重新起了两个名字,原来的名字便用作小名罢,乐安改唤‘行昭,裴行昭’,喜安改唤‘文熙,裴文熙’,你觉得如何?”
姜瑜爽快应道,“挺好,都听你的。”
竟连具体是哪几个字都没问。
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过身快步出去,石榴红的裙摆轻盈飘逸,婷婷身影窈窕动人,很快就消失在门口,消失在男人依依不舍的视线里。
姜瑜带着两个孩子沐浴,擦干头发,哄着他们上床睡觉,掖好被子,然后陪他们说了会儿话……
做好这一切后,她吩咐下人好好守着他们,才慢慢回到裴钧煜所在的房间。
她推门而入时,他正倚在床头看书,身上没有盖被子,脸色异常红润。
他见着姜瑜便道,“阿瑜,不知怎的,我觉得身上好热……”
姜瑜摸了摸他的脸颊和身体,果然特别热,都热到有点儿烫手了,眼神不自在的闪了闪,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呢……”
裴钧煜此时口干舌燥,浑身燥热,体内像有一股无名火,烧得他难受不已。
姜瑜倒了一杯冷茶递给他喝,心知是她加进去那药的药效开始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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