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路紧赶慢赶,六月初,一队十几人护卫着的两辆马车停在京郊胡春巷子的一处宅院门口。
守门的几个小厮上前牵马,招呼众人。
裴钧煜带着儿子下马,然后走到马车前,挥退婢女,握住一双玉手,扶着那道淡翠绿身影下地,待她站稳,又把后面那个粉衣小人儿抱在怀里。
一应暗卫被安排在外院歇息,裴钧煜和姜瑜带着一双儿女走进内院,约莫十几个婢女和婆子齐齐候在二门迎接,为首一个看起来稍有些年岁的妇人主动上前走在姜瑜身侧,低声说着这里的情况。
裴钧煜陪着姜瑜和孩子们熟悉了一下院子的环境,吩咐底下人好生伺候,然后快马进城回到潞国公府,换了身衣裳便进宫去了。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姜瑜转身进到房间里,心里浮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撩开珠帘去到内室,摆设清雅,干净整洁,舒适明亮,但那股熟悉却压抑的感觉更加强烈,让她不受控制地感到抗拒,脚步不由停顿下来,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才忍住了夺门而逃的冲动。
身旁的婢女见她脸色不对,紧张问道,“夫人,您怎么了?可是觉得这屋里有什么不妥?”
姜瑜回过神来,大致环视一圈,随口道,“没什么,挺好的,就是觉得这里我好像来过。”
那婢女松了口气,笑道,“您从前是在这儿住过的,自您离开,爷吩咐了不许随意乱动这屋里的东西,一切都还跟当年您住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会子可不就觉得熟悉么。”
姜瑜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随后她视线落在墙角架子上的一盆黄白色的花上,素手轻轻拂过开得正盛的花朵,问道,“这是什么花?真好看!”
婢女道,“奴婢不知,这花儿摆在这儿很多年了,之前有一次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全都枯死了,爷发了好大的火,特地找来经验老道的花匠生生给救活了,后来奴婢们便一直细心照料着。”
姜瑜在内室转了一圈,不时随手打开柜子和箱子看看,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婢女端进来一盆温水伺候她更衣梳洗,她坐在镜前翻看妆奁里的首饰,各种样式材质的耳坠、手镯、簪子等分门别类,放得整整齐齐,看得她眼花缭乱,打开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时,里面没有首饰,只放着两个竹蝴蝶,做工精湛细致,看起来栩栩如生。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发现那翅膀竟还会摆动,看起来像是随时会飞走似的,很是有趣,便拿起来放在手心上玩了起来,心情轻松不少。
*
皇宫,御书房。
裴钧煜向永宁帝沉声禀报近日所做之事,说完后递上一份名单和查到的相关口供、信件之类的证据。
“北疆细作无孔不入,边关频频生乱,百姓不堪其扰,臣派人查探过,边城戍守的将领军纪松散,并非每次都会回击,更有甚者,会有意放任北疆蛮子进村抢掠,然后巧立名目,向百姓收取钱财,搜刮民脂民膏……臣怀疑有些边城将领和官员和北疆有勾结……”
一旁的定北侯闻言,细细思量后,沉重道,“听闻北疆去年继位的新帝好武,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开始不安分了,我们也该早做准备才是,最好一有机会便主动出击,杀他个片甲不留,以扬我朝国威。”
自二十多年前与北疆一场恶战后,双方俱是损失惨重,两国关系暂时缓和,多年来各自休生养息。
定北侯是当年跟随慕容家抗击北疆出身的将领,当年一战后,论功行赏,受封爵位,但一直对当年那一战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多次主张再次进攻北疆,令其俯首称臣,扩大我朝疆土,以绝南平几十年来受其侵扰的后患。
慕容风更不必说,振振出声,请求主动出兵。
永宁帝亦有此意,遂又召几位重臣进宫商议此事。
一连几日,裴钧煜都被留在宫中议事。
与此同时,潞国公府内几座院落正在加紧修整,重新布置,而他带着一位女子和两个六岁大的孩子回京一事也被有意传开,已经在众人口中发展出多个版本。
直到他和一位平民女子的赐婚圣旨下来,他和那位女子之间的故事更是被传得沸沸扬扬。
礼部这回很快择定吉日,定在八月二十七日。
商议结束后,慕容风拉着裴钧煜去喝酒。
裴钧煜当然拒绝,“我要回去准备婚事,还要陪夫人和孩子,你找别人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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